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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清恢复神志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迷雾中。他恢复神志第一件想通的事情,居然是——表里剑气?
刚才蜃无不断从他体内冲出,他就像是一个气球,被不停放气然后翻了个面,反过来被蜃无吞噬了之后,他忽然就无师自通了。这才是表里剑气最厉害的精髓,营造表里空间,然后反转表里世界!
蜃无应该是世上最擅长反转表里的存在,它能够洞穿时空的奥妙,就在于这种能力。它逃入了自己的伤口,又把伤口反转过来,里子吞噬掉表面,于是就成功地逃出了妖气封印的限制,非常自然地改变了原本会被封印的未来。而陆子清自己的肉身,成了它搭建表里世界的那层皮。它自身存在于陆子清体内的封印,随着陆子清的分魂逃出,在吞噬掉陆子清之后,再从陆子清体内涌出,表里空间就这样形成了。
陆子清很无语,我踏马合着被蜃无整成了一个气球,一个真正的皮囊。我以为我被蜃无吞噬了,可实际上妖气封印还在,蜃无的本体其实还在我的体内,被妖气封印压着。这是一个套娃一样层层相互包裹的盒子,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说穿了很简单。
地球上也有表世界和里世界的这种概念,也有宇宙模型,说宇宙就像是一个桶里的牛奶,可以反复流动,一个漩涡的背后,必然会有一个逆向旋转的漩涡。宇宙只有一个,平行存在的是世界,表空间只是大家看到的里空间的一部分。表里剑气就是这种概念,蜃无本身就是没有实体的妖怪,人类需要努力参悟的事情,对它来说属于天生的本能。
但是蜃无也是有弱点的,陆子清开始学习蜃无的思考方式。它之所以需要使用表里空间,看似是为了逃出妖气封印,实则有着根本的缘故,是它必须规避天道。
天道法则,本尊不见本尊,自己不能跟自己相遇。这个法则既是蜃无的束缚,其实也是它的力量源泉。蜃无本身必须遵守这个法则,否则便会受到天道反噬。
之前那个大家看到的巨大的蜃无,查看他们在山头的阵地情况时,也只是威慑了一下,没有头铁地上来攻击,而是立刻转身离开。那是因为蜃无看穿了一切吗?不,它其实是因为不能见到另一个自己,位于陆子清体内依然被封印着的自己。
“我这是被关单间了啊?”
陆子清彻底想通之后,也就明白对策了。
感觉很复杂的东西,说穿了不值一提。
陆子清把阔天鼓拿了出来,阔天鼓发出冬冬几声,传达了很多意思:主人,我们这是在等死么?不必担心,我有那么多的五彩祥云,里面的大虾你永远也吃不完的。
在阔天鼓看来,现在的情况是,四周一片迷雾,陆子清和那些神武队的人,肯定都在蜃无妖雾里,被蜃无吞噬了。蜃无是不会让陆子清逃脱的,也不可能给陆子清机会与别人见面,它会一直把陆子清关到死。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陆子清道,“阔天,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我要离开这里其实非常的简单——让你吃了我就行。到了你的肚子里,那就是完全另外一个世界啦!”
被阔天鼓吞掉的五彩祥云,究竟在鼓里占据了多大的空间,陆子清觉得完全可以跟五湖四海相比。
阔天鼓听得有些凌乱:“……那样我就看不见你了,主人。”
“想看到我?那也很简单。”陆子清道,“我把你翻过来。”
阔天鼓发出冬冬声,上下翻了个面,倒过来,这样翻?
陆子清摇头:“不,是把你肚子里面的鼓皮朝外,外面的鼓皮朝里,那样我就出来了。”
陆子清露出裤兜,往出一揪,比划了一下,看,翻过来了,肚子里面成外面了。但你还是那个兜,样子甚至毫无变化呢。
阔天鼓大惊,太残忍了!主人你是在开玩笑的对不对?你要是把我这么里外翻过来,我就死了!
陆子清点头,没错,我们如果被这么粗暴地翻过来就死了。但其实可以不这么粗暴地实现表里互换,因为我已经被翻面了,这个意思你能明白吗?你不是也经常从嘴里吐五彩祥云和大虾出来吗?其实蜃无干的是跟你一样的事情啊!只不过它比较牛逼,它可以把自己的内脏从嘴里给吐出来,直到彻底翻面,把自己的表面给装进去,就像一只口袋,你看,就像是裤兜这样被扯出来了。它也可以一头钻进自己的伤口,就像是我把手插进兜里。蜃无就是这样把我吞掉,并且表里互换的。因为它的表象是雾气,它可以随便互换表里。
阔天鼓恍然大悟,冬冬,我懂了!蜃无其实分为表蜃无和里蜃无,我们看到的部分其实是表蜃无,就是之前在外面现身的蜃无,笼罩山谷的那个,它是蜃无的过去,是被九人敢死队用九阳炼妖阵点了天灯,又惨遭鸿蒙老祖封印的蜃无。里蜃无是跟咱们一起过来的蜃无,它把自己从伤口翻过来了,表面那个惨烈的情况就看不见了。实际上,现在那个表里互换了,那个代表过去失败命运的表蜃无变成了里子,在主人的体内替代了里蜃无被封印的位置。
“你说得对,”陆子清扯着自己的裤兜,“翻过来了就看不见了,但是它还在。蜃无也不能消灭自己的过去!不仅不能消灭,还永远不能相见。这就是蜃无的弱点,这就是天道。它可以藏起自己的过去,假装自己没有被封印过,契机便是这个封印时空里的未来发生了改变,营造出了它不会被封印的未来。否则即便表里互换,它也还是会被封印,那就没有意义了。”
陆子清把这件事完全捋顺了,其实蜃无的行为,有点儿像是铸剑所的结界在偷时间,利用表里法则,把失败的过去给丢弃,重置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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