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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散尘道:“王烈当初信誓旦旦要灭了莫古人,可如今呢?北境战事焦灼不下,这不是他无能吗?”
高询冷哼一声:“那不如让二位大人穿上盔甲,前去跟昝敏打好了!王烈无能,我看二位倒是很厉害吗。”
“高询,你是何居心?”余散尘骂道。
“你又是何居心?”高询反问道。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皇帝也嚷了起来,“天天吵,你们烦不烦?朕都烦了!”
几个争吵的人闭了嘴,顿时朝堂鸦雀无声。
“北边还算稳住了,可西边呢?许右卿到湟州没有?”
“回圣上,许大人已至西安府,他已调集大量钱粮,正在前往湟州!”周苗答道。
“才到西安府?”皇帝怒了,“那回部使团都已经回日月山了!他怎么这么慢?顾章和呢?”
“回圣上,顾指挥使早就到了湟州,现在应该与回部人交战了!”高询答道。
“战况如何?”皇帝问道。
“这……消息还未传来,湟州太远了……”周苗低声道。
“没一个省心的……”皇帝神色难看至极,谁想到开春就这么不顺……
“圣上,陕北雪灾,已有上万人死亡,还有很多饥民等着赈灾呢……”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帝抬眼一瞄,是章咨开的口,他当即大怒:“还赈灾?朕现在哪有精力赈灾!国家都成什么样了?到处在打仗,赈灾,你倒是给朕拿钱来啊!”
章咨悻悻闭了嘴。
“就这样,退朝!”皇帝手一挥,直接起了身,不管了。
今日早朝,皇帝除了发了一通脾气,什么决断都没做……
国事艰难,谁都知道,有的人在奋力拼搏,有的人在运筹帷幄,可有的人,在尸位素餐,更有甚者,在恶语中伤他人……
回到御书房的皇帝,面对的又是堆得满满的奏折,他扫了一眼之后,直接手一挥,将一桌案的奏折尽皆扫落于地!他怒气腾腾,恨不得现在就找个人来杀了……
皇帝坐在御案之后,绷紧着一张脸,自他登基以来,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忧愁,从未有过今日这局面!
鞑靼入侵时,朝廷还有兵马钱粮可调!东华会作乱时,他还有苏博程欢这等忠臣平叛!可如今,他能靠谁?朝廷穷困,甚至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调兵,调粮食,打大仗这些就更做不到了……
难道说,这个天下,会垮在他的手里?
皇帝捂着额头,忽然从身后的一个花瓶里取出了一卷画来,他一打开,映入他眼前的是伊宁那张鹅蛋脸,那双丹凤眼……
这是那日董昭画的伊宁的画像。
看着画像,皇帝又想起了那个女人,想起了她当初说的话……
“今年是鞑靼打进来,说不定明年就是南边哪里造反,后年就是其他外族打进来!真到了天下烽烟四起的时候,你就跪在宗庙里,祈求太宗皇帝活过来给你擦屁股吧!”
这是前年,大年三十,伊宁骂他的原话。
而如今,正是烽烟四起,朝廷千疮百孔之时,伊宁的话似乎正在一一应验……
皇帝冷冷的注视着这幅画,双手攥紧,似乎很想撕烂,可他脸上神色却阴晴不定,看着这画,他手在抖,心在颤……
“来人!”他冷冷开口。
“圣上,老奴在!”齐宣出现在门口。
“传董昭来!”皇帝几乎咬着牙说道。
“是!”齐宣立马下去传旨了。
皇帝最终还是没有撕掉这幅画,他又缓缓的将画收了起来,插进了身后角落里的花瓶里……
放下画后,他又思索起了江湖与朝廷,呵,共存吗?侠以武犯禁,他岂能容?
康庄大道之侧,焉能生出藏污纳垢的灌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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