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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见祁煜哭过。
印象中记得很深的一次,祁盛八岁生日那会,祁煜拿书包砸了他一下,被祁父知道后,他被拿鞭子打了一顿。
那顿打就是在祁家前院进行的。
当时她放学回来,去找祁盛玩,便看到祁煜跪在院中,祁父让他把衣服都脱了。
少年骨骼已经半长开了,但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背脊骨突出的厉害,很瘦、很瘦。
上面布满了鞭子抽打的痕迹,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她看的有些于心不忍。
祁父对他倒是下的手,一条又一条的抽下去,自己都抽累了,大声斥骂:“你比祁盛大六岁,还好意思对弟弟动手?今天要是不给阿盛道歉,老子就打死你!”
那是姜绒第一次感受到祁父的可怖。
他一点也不像平时看到的那样温文尔雅,他对祁煜,是不一样的狠。
祁煜背脊挺的笔直,烈日当空,少年一声不吭,即便嘴唇也虚弱的泛白了。
他绝不和祁盛道歉。
更没有为此掉一滴眼泪。
最后,祁父都懒得打他了,鞭子一丢,沾满了血,他冷哼一声:“没我的允许,不许站起来!”
姜绒不敢上前劝祁父,毕竟连姜建平在祁父面前都得做小伏低一级,她那时也才八岁,又怎么敢。
“祁煜哥,你怎么样了?”
她蹲在他面前,替他挡住一半的太阳,紧张又担心地看着他。
祁煜连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一抹,在他眼里,她是站在祁盛那一边的。
姜绒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我去给你找药。”
“不用。”
冷淡到嘶哑的少年音传来,祁煜有些恶劣的看向她,教唆说:“不需要你的药,你给我报警,就是在帮我。”
报警?
姜绒攥紧了书包带,她不敢。
祁煜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害怕,嗤笑一声,他收回了视线。
八岁的姜绒被他这样的话吓了一大跳,她起身,飞快跑回了姜家。
想到那时少年跪地且满身是血的场景,姜绒眼眶也止不住的跟着发涩,她忍不住哽咽了声:“祁煜哥,你不要哭。”
那时他都没哭,现在好好地,又怎么能掉眼泪呢。
最后一个吻,落在女孩干涩的嘴角,祁煜嗓音低到发哑:“没哭。”
只是深感劫后余生。
在很多个时刻,他都体会过濒临死亡的感觉。
三岁那年,鲜血染红浴缸。
十四岁那年,在祁家的大院前。
暴晒的日光,被抽到鲜血淋漓的后背,姜绒短短陪了他一段时间又跑走的背影。
每一分每一秒,都倒数着他的死亡。
但在最后一秒,他看到的,是姜绒跟着警察跑进来的胆怯身影。
害怕是真的,最后替他报了警,也是真的。
从今往后,他再也没挨过打。
姜绒救了他。
这一次,依旧是她救了他。
她好好活着,对他而言便是最大的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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