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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赞叹不已,又让人呈上鸡血石,请大师鉴赏。
大师凝神细看,朗声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皇帝问道:“何解?”
大师道:“这鸡血石上图案在皇上眼中,是飞龙在天,这是相的一种;但在他人眼中,或有不同。贫僧虽出身南域,多年传法,也通中原文字。皇上请看。”
他在手心写下一字。
皇帝看了,面色丕变。
大师再度双手合十道:“凡有卜,必有问。皇上既逢此兆,必不是无的放矢。贫僧不才,请皇上入内,贫僧或可为皇上讲说一二。”
皇帝对容音道:“朕与大师谈话,不许他人打扰。”说着急急地与安波大师进了禅房。安波大师指着桌上道:“请皇上写一字。”
皇帝疑惑道:“大师要像路边摆摊的道人一般为朕测字?”
安波大师道:“《原人论序》有云,孔、老、释迦皆是至圣,随时应物设教殊途,内外相资共利群庶。贫僧学佛法,就不会只学佛法,借测字为皇上开方便法门罢了。”
皇帝想到献鸡血石的纳尔布,又想到如懿,提笔写下一个“懿”字。
安波大师思索一番,道:“这个字,是由‘壹’与‘恣’组成,壹者,首也,恣者,纵也;恣下部为心,上为两点与欠;纵恣祸患,自以为首,还要人心中永远欠着两分,若遇此种人,必得慎之,慎之。”
皇帝一时万千思绪,过往种种涌上心头。再要说什么,却是突感头脑昏沉,只得说道:“大师所言,朕记住了。朕突感疲惫,借大师禅房,歇息一番。”
大师道:“既然如此,诸位娘娘还在外等待,贫僧遣人去说一声?”
皇帝闭眼,点点头。又问:“朕之疑惑,还未全解。那鸡血石之兆,究竟如何破解,请大师讲说一二。”
大师道:“阿弥陀佛,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究竟什么是虚,什么是实?皇上若是跳出来看,从前以为是实的,也许是虚,而真实不虚者,也许一直在皇上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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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道:“敢问大师,是何意?”
大师手指桌上净瓶中的花,随后一掌凌空而出,那朵花被刚猛掌风一吹,花瓣四散。
他在皇帝震惊的目光中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昔日讲经,路遇盗匪,先前贫僧想以口说佛法感化,可那些盗匪一念无明,不敬三宝,根本不听贫僧所言;贫僧出手将石块拍碎后,那些盗匪纳头便拜,贫僧再讲经时,无有不听者。话语、名号,对这些盗匪是虚的,可是贫僧力能碎石,对他们来说是实的。”
皇帝听闻此言,脑中昏沉一扫而光,道:“朕明白了!只是朕有些好奇,大师若真与匪徒打起来,有把握取胜吗?”
大师道:“匪徒人多势众,真要相斗,自然双拳难敌四手。但匪徒纵然人数众多,只是绿林之人,虽名为好汉,但纵然一时啸聚山林,也不能真为同袍兄弟拼命。贫僧一掌碎石,震慑之下,自然无人敢挑头。”
皇帝若有所思。
而众嫔妃得了信,高贵妃说要去请一尊送子观音,慎贵人同往,皇后则是托了僧人将所请法物送去开光,之后与仪贵人、婉贵人、恒媞一同到另一处提前打扫好的禅房中小坐歇息。
恒媞毕竟只有十几岁,也不常出门,此次出行,很有兴头。
几人聊起天来,容音先是问恒媞回宫后惯不惯,又道嘉嫔去寿康宫,若是怕闷,可以找她多叙话,过段日子太后遴选各府闺秀进宫鞠养,更可以结交些姐妹。
恒媞道:“嘉嫔娘娘常来,只是以尽孝为先,更多陪着额娘,也送来红参,为额娘滋补。”
看来恒媞也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太后与嘉嫔何以防得这么紧?
容音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得禅房外哗的一声响,接着骚动起来。
容音让明玉去问问出了什么事。
明玉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瑟瑟发抖,看着不到十岁的小沙弥:“这小沙弥之前在配殿中打扫,一时没躲出去,便躲在供桌下,刚才听见外边没人,想出来,不防踩着桌布,将贡品带下,发出响声,惊动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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