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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寨,就像一个垂暮老人,衰朽不堪,说不定哪天便会无声无息地彻底消失。
徐北游背着剑匣缓步走进小方寨,此时天色已经昏暗,家家户户闭门,黑沉沉一片,只有偶尔一声狗叫传出。
徐北游路过一户人家门前时忽然停下脚步,轻唤了一声“灰灰”,不多时后,从墙角的狗洞中探出一个模糊的黑影,看到徐北游似乎有点犹豫迟疑,迟迟不敢上前。
徐北游蹲下身,张开双手,又唤了一声“灰灰”,黑影啊呜一声冲了出来,原来只黄狗,摇头摆尾地扑向徐北游的怀里。
徐北游一手轻轻按住它的脖颈,一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灰灰”张嘴吐着舌头想去舔徐北游的脸,徐北游只能向后微仰身子躲开,轻笑道:“别闹。”
这只黄狗是寨子里一对老夫妇养的,大名叫做“阿黄”,之所以被徐北游叫做“灰灰”,是因为刚出生的时候灰不溜秋的,便被徐北游私自取了个“灰灰”的小名。
因为两家距离不远,徐北游便与阿黄混得很熟,会时常喂它些吃食,阿黄也就认下了徐北游这个半个主人的身份。
徐北游摸了摸狗头,起身往韩瑄的旧宅走去。
早在十二岁那年,徐北游就已经独自搬出去独自一户,是座很是窄小的房子,远不如韩瑄的私塾,虽然也是茅屋,但最起码还带着个不大的院子。
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柴扉就是随意一掩,徐北游直接推门而入,灰灰也跟在他的身后进来。
两年没人进来,屋内积了不少灰尘,徐北游大袖一挥,将满屋灰尘吹散,拎起韩瑄常坐的那把躺椅来到屋外,学着先生往日的样子躺在椅上。
灰灰安静地趴在他的脚下。
本来院中还应该有几只母鸡,不过韩瑄在临走前已经送人,墙角处的那块菜地也因为无人打理的缘故,早已被荒草雀占鸠巢地霸占。
徐北游躺在椅上,轻轻怕打着膝盖,哼起那首韩瑄以前经常哼唱的无名小调。
月明星稀,徐北游回忆起许多过往旧事,比如曾经这座私塾里也曾有几个孩子跟着先生读书,只不过最后都一个接一个辍学,大多去了外面,有人能在外面站稳脚跟,比如方三青之流,也有人从此不知所踪,杳无音信。
徐北游理解他们的感受,也认同他们的作为,只不过徐北游是最幸运的那个人,所以对于许多事难以做到感同身受。
他一路行来,见了很多人,也经历了很多事。
他见过鲜衣怒马的权贵公子,诸如端木玉、徐仪之流,也见过高来高去的地仙高人,以秋叶和慕容玄阴最是玄奇,但他很少再去接触那些身处底层的市井百姓。
他经历过被杀尽满门的崇龙观之事,也一手谋划并亲自参与了诱杀张召奴的江都之变,但却很少再去关心生活中的蝇营狗苟。
即便是有,也是以一种凌驾其上的超然姿态。
如今的徐北游还是过去的徐北游吗?
徐北游回忆着这些年的经历过往,不知不觉地在这儿坐了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一名从门前经过的女子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徐北游,吓了一跳。
女子,或者说少女,年纪不大,大概也就十五六岁左右,身材瘦瘦小小的,面带菜色,只是一双大眼睛颇为灵动,相貌颇为不俗,综合来说差不多是中人之姿,不过若是细细雕琢一番,也未尝不能渐入佳境,再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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