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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银屏轻轻说道:“都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本宫和陛下做了大半辈子的父母,让他们做了魏王和镇北王,封地金银,美人权位,应有尽有,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她望向皇帝,“他们这样对你,既是恩将仇报,也是以大欺小,虽说你们君臣有别,但终究是一个做叔叔的,一个做舅舅的,陛下在的时候,温顺恭谨,陛下不在了,就露出狼子野心,这样的事情,在史书中屡见不鲜,今天也终于轮到了咱们大齐。”
林银屏口中的陛下自然不是说自己的儿子萧玄,而是指先帝,堂堂皇帝陛下此时只能垂手而立,静听母亲教诲。
太后娘娘平声静气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句话说得不错,所以当年我和陛下就觉得,虽然他们两人怀着那么点不轨心思,但好歹是自家人,表面上也还算恭顺,我们也不能整天琢磨他们两个又背着我们干了什么事,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不管他们在暗地里玩的那些小花样,只要安安稳稳地听话就行。”
她叹了一口气,“可还有一句话,叫做姑息养奸,养虎为患,到头来我们还是做错了,让这两个家伙成了尾大不掉之势,硬是闹出今天这么大的乱子,既是萧煜之疏忽,也是我林银屏之过错。”
秦穆绵冷笑一声,“林银屏,当年萧煜何曾不想将此二人彻底除去,以绝后患,还不是萧瑾在你这儿伏低做小,你又舍不得自己的弟弟林寒,这才向萧煜求情,放过他们二人一马,也终是有了今日的祸事。”
林银屏终于望向秦穆绵,微笑道:“这是我们自家之事。”
自家二字被咬得极重。
秦穆绵嗤笑一声,“战火燎原,生灵涂炭,也是自家之事?国破家亡,天下倾覆,也是自家之事?”
林银屏毫不退让道:“既然是一家之天下,如何不是自家之事?”
秦穆绵针锋相对,“都说天下人说天下事,既然天下事都是自家之事,那我这个天下人又如何不能说?”
大约是已经多年没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忤逆的缘故,林银屏轻轻拍了下扶手,稍稍加重语气道:“你放肆。”
秦穆绵不再说话,却仍是冷笑不止。
两个女人因为一个男人敌对了大半辈子,时隔几十年后再次见面,已是阴阳之隔,生死之分,仍是互不相让。
此时萧煜不在,萧玄作为当之无愧的一家之主只能轻咳一声,打断两人的对峙,转开话题问道:“母后,父皇呢?”
林银屏伸手指了指另外一具梓宫,“在里面。”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这具棺椁上。
徐北游从先前徐琰的只言片语中就已经断定,这座陵墓的主人,大齐的太祖皇帝,萧煜,似乎还在沉睡,或者说还未像林银屏和八位守陵人这般逆转生死,仍是保持在一种“死”的状态之中。
萧玄注视梓宫许久,缓缓问道:“父皇何时会醒来?”
林银屏直截了当道:“他想醒来的时候自然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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