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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心?”徐北游笑道:“不贪心的人还是人吗?那是圣人了。”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皇祖母,我越是羡慕她,我就越是不甘嫁给端木玉之流,你说我是不是也很贪心呢?”萧知南轻声道。
徐北游摇头道:“不贪心,人之常情而已。如果按照我们剑宗的行事手段,把端木玉之流一剑杀掉就好了,一剑不能解决麻烦,却能将这个麻烦直接抹除掉。”
萧知南苦笑,“真煞风景。”
“呵呵。”徐北游笑了笑,将这些时日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冷漠和城府抛开,就像在丹霞寨初见萧知南时的样子,干净的脸庞和干净的笑容,让大有八风不动境界的萧知南竟是有了刹那间的失神。
萧知南就像大多数的公主殿下一样,从来都不知道两情相悦是一种什么滋味,甚至她连动心的滋味也未曾尝过,因为从小就看惯了父兄的杰出,让她很难再对那些年轻俊秀们产生什么别样情愫。
她像一只生活在庙堂上多年的老狐狸,斟酌着得失,权衡着利弊,用理性的目光审视着周围的所有人,直到再三遇到徐北游这个不太一样的年轻人,她从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后来的心思动摇,她扪心自问,天底下是否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
若是真的有,放任它从眼前溜走而不抓住它,可是罪过?
萧知南低垂了眼帘,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紫眼睛翡翠数珠。
萧家嫡宗人丁稀少,数来数去都超不过双手之数,所以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大的规矩,很多话也并不忌讳。
父皇萧玄就曾在少年时问过其父萧煜,为什么以帝皇之尊却只娶了母亲一人。
萧煜回答原因有三,其一,夫妻二人本是患难夫妻,自贫贱到富贵,一路扶持,不愿。其二,妻子因他之故而曾受重伤,遗患颇深,以至于日后体弱多病,她气性又大,动气则伤身,不忍。其三,女人若多,是非也多,是非若多,则少清净太平,不想。
因此三点,萧煜终生只娶林银屏一人,秦穆绵虽然也被一众老臣尊为太妃,但实际上却与萧皇既无夫妻之名,也无夫妻之实。
当然,父子之间的这番对话肯定是背着那位素来以骄妒而闻名于世的太后娘娘,否则萧煜也许不会怎样,少年时候的萧玄却是免不了要被母后一顿“揉扁搓圆”的教导。
也许正因为萧知南肖似其祖母的缘故,她打心底里就没想过要与其他女子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哪怕这个丈夫让她弃如敝履,那也容不得其他女子去沾染半分。
从这点上来说,端木玉这个被萧帝属意的半个女婿算是犯了萧知南的大忌,从来都不喜欢悲春伤秋的公主殿下甚至开始思量是否要让端木玉提前离开棋盘。
徐北游从头到尾都在观察萧知南的神情变化,等到萧知南将手腕上的数珠重新收进袖口,他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轻声问道:“刚才在想什么?”
萧知南破天荒地露出一个灿烂笑容,笑得眯起眼睛,仿佛沉浸在某种欢乐情绪之中,“我在想怎么才能把端木玉那个人渣大卸八块。”
徐北游惊讶问道:“真的假的?要不要我帮你补上一剑?”
不管怎么说,在对待端木玉这一点上,徐北游绝对是和萧知南别无二致。
“补上一剑?不怕惹上端木睿晟?”萧知南笑问道。
“端木玉要置我于死地,难道还要我坐以待毙?没有这样的道理。”徐北游笑了笑,道:“我不是以德报怨的烂好人,更学不会唾面自干的本事,只知道以血还血而已。”
萧知南从门槛上起身,道:“想要以血还血,不是放几句不要命的狠话,做个视死如归的姿态就算可以了,还得有那个资本才行。如果是以前的剑宗,四大长老,六大剑奴,十二剑师,二十八阁卫,你身为剑宗首徒少主,自然有这个底气。至于如今嘛,你想跟端木睿晟掰手腕,还是差得太远了。”
徐北游也随之起身,道:“我是小地方出来的布衣小民,没有人人称羡的彪炳家世,也没有谪仙的根骨资质,侥幸成了剑宗少主,已经是天大的机遇,再求别的未免太过人心不足。师父和先生给我铺好了一条坦荡大道,我只要不中途夭折,总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与端木家的家主分出个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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