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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俞敏一行,正在陆子淑姐弟的陪同下,饶有兴趣地参观巨鹿府的街道。只见街道整洁有序,店铺也都恢复了繁荣。
俞敏去粮店看了看,惊讶道:“粮价很低啊!”
陆子淑解释道:“巨鹿府是西北粮道,但不负责对望京输送粮食。望京粮价高,是受到了江南粮商抬价的影响。我们这里没有那种影响,因为巨鹿府的税收,主要是靠商税。官营粮店将囤积的陈粮以平价销售,粮价自然好看。等到夏收,就更不缺粮了。”
俞敏又看了看其他的店铺,见货物丰足,比望京还要物美价廉,不由得愈发感慨。陆雨村,是真正的能吏啊!许多店铺都是被官府返还的,特别是那些背后姓陆的,掌柜和伙计都对陆大人赞不绝口,痛说着陆青天的大恩大德。
开店的没有眼力哪成,没看到陆半城陆大少爷就在门口探头探脑?
天色尚早,仙师们和天工门的人也不着急,大家都饶有兴趣地四处看看,也给陆家一些准备的时间。青羽和楚音逛街逛得尤为起劲,她们都是第一次来巨鹿府,有不少看起来很新鲜的东西。陆子淑作陪,带着她们买买买。
俞敏见路口有条大巷子立着牌楼,写着“读书坊”,顿时很感兴趣,跟众人讨了一盏茶的时间,要骑着公明兽进去兜一圈。
只见这读书坊中地方挺大,是把一座园林侧面开门之后,分割成了数座学堂,左面的学堂挂着“论语”,右面的学堂挂着“大学”。俞敏一笑,自然明白左边是幼学,右面是府学。只是学堂后面的建筑看着有点奇怪,似乎是戏楼。
然后就听到了幼学里传来的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咦?”俞敏骑着公明兽越墙而入,听了一小会儿,觉得这些三字一句的诗文写得好棒啊!
陆子清追上来,俞敏已经要退出去,低声道:“不好打搅孩子们念书。”
两人飞出院墙,陆子清才解释道:“这是以前四大商会请人唱戏表演的会所,正好分布在城区四处,在被四大商会侵占以前,原本就是书院。但是百姓们现在也有了欣赏戏曲的习惯,戏楼也不能直接取缔,因此格局有些混乱。好在戏楼的收入可以补贴官学,所以学费很是低廉。幼学小班,头一个月都是免费听课的。”
俞敏觉得已经做得很好了,满意道:“孩子们念的经文,是哪位大贤编写的?”
“是家父和本地名士一同编写的,因材施教,内容时有变动。”陆子清疯狂给老爹脸上贴金。
俞敏大悦,书香门第啊,难怪能教出“燕十三”这样的才子。
两人一起回到外面大街上,这时候巨鹿府的大街上也已经轰动了,有人惊呼:“公明兽!是青天大老爷俞敏!朝廷派俞大人来巨鹿府微服私访了!”
顿时万头攒动,百姓们夹道相迎,争睹大周第一青天大老爷的风采。
“苍天有眼!”几个扫街的青年相互看了一眼,立刻冲上去拦路告状,哭嚎道,“青天在上!我们有天大的冤情!我们要告巡抚陆雨村谋财害命!”
“啊?”俞敏很尴尬,本官不是微服私访来查案的啊,本官就是纯粹来逛街的。
没办法,俞家很清贫,为了不让陆家看低,俞敏特地骑了公明兽出来抬一抬身份,不想竟会被人当作钦差,拦路告状。
陆子清一看到这几个告状的就想起来了,当初很多为富不仁的大户被查抄,包括四大商会在内,首恶都人头落地了,但是家里的小坏蛋们罪不至死,都被判了“劳改”,在这里扫大街、倒垃圾。这些人从作威作福、欺男霸女一下子跌到扫大街,他们自然难以接受。
陆子清道:“你们不好好地劳动,难不成还想攀诬一口?”
说实话陆雨村毕竟是个心软的书生,陆子清才定了劳改这条新政策,不然就凭着这些人以前纵仆杀官,无法无天的行径,按陆子清自己的脾气,早都斩草除根了。所有的案宗都有朝廷的昆吾卫在背后监督,抄没所得的无主财产,朝廷和巨鹿府还三七分账呢,怎么可能有冤屈?
不过陆子清作为可以令小儿止啼的陆衙内,自己直接说这些不合适,然后俞敏一点点问起,陆子清就在一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劳改政策”,听得俞敏脸黑。
“凡是判抄家的,每一家的罪状都有这么老厚。”陆子清比划了一下案底纸张的厚度,得有一尺厚,“首先肯定是袭官抗法,然后经查,少说也得是几十条人命,侵占田产过千亩。”
俞敏却不满道:“你们巨鹿府简直是——目无王法!”
听到了俞敏对陆子清的指责,那几个扫街青年顿时大喜过望:“您就是我等的青天大老爷啊!”
俞敏没理他们,接着对陆子清说道:“你们好端端的,搞什么劳改?当时的卷宗我也在京中见到过,这些人又是袭官又是谋财害命,按照大周律例这都是谋逆,直接满门抄斩不就好了?就算犯事的人实在太多,杀不过来,那发配也好,流徙也好,都有指定的地方啊!为什么还要把这些人留在本地?”
俞敏大手一挥,指出,北方修长城还需要很多人。
几个告状青年的赞美声戛然而止,抄斩?北方?修长城?
俞敏表示,本官的意思是,你们判得实在是太轻了。就让这些人扫扫大街,还穿得这么干净,太可笑了,至少也得先打五十大板,没死的话再丢到大街上讨饭吧?怎么还给衣服、给饭吃、给活干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当父母官也不能心慈手软啊!
旁边的人顿时都十分佩服,俞敏只是随便看看,就发现了事情的关键。如果巨鹿府的处置真的有什么猫腻,那早就杀人灭口了,还留着他们这一群小畜生穿得干干净净地扫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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