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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大婚之后,时间飞快地向年关迈进。
在年关之前,一场磅礴大雪悄然而至,已经不仅仅是给帝都城披上一身素白貂裘,简直是盖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帝都城中人人换上厚重冬衣,权贵穿裘披貂,普通百姓们穿棉衣棉袍,难免身材臃肿,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显示家底,只有一身棉袍的寻常寒门士子再难摆出士子风流的姿态,反倒是世家子弟,可以披裘围炉,温酒赏雪,道不尽的潇洒自在。
帝婿府中,徐北游正在屋内苦读守仁先生的心学,萧知南坐在门外廊下的一把椅子上,望着廊外漫天风雪中的小小身影。
十位年轻俊彦,徐北游一人挑了八个,唯一幸免之人自然是他的小姨子萧元婴,就在不久之前,萧元婴也踏足了地仙境界,此时在雪中走拳,堪称是气势磅礴。
萧元婴仍是身着青鸾大袄,脚上同色锦靴,头上双包子头,按照拳谱一板一眼地走拳,若是让一个寻常人来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只会觉得是一套花架子,但换成一位登堂入室的武夫,就能看出这一拳一式中所蕴含的莫大威势,堪称是崩山裂石也为不过。
起初,萧元婴走拳极慢,几乎就如垂垂老矣之人练拳,但接下来速度却是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呼啸起风,以至于坐在廊下的萧知南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
萧元婴的拳势猛然一停,左脚往下狠狠一踩。落脚处没有丝毫异样,但漫天大雪却是骤然凝滞了一下。
晃膀撞天倒,跺地震九州。
萧元婴没有动用气机,只是单凭自身体魄,全身上下散发着几如实质的血气,每一个动作,都带出呼啸风声,每一拳打出都蕴含诸般劲道吞吐震荡,扯动周围的天地元气,如同一道道通天气柱吸附于身体百窍之上。
萧元婴深吸一口气,周身关节轰然炸响,骨膜如同重鼓轰然作响,声音如洪钟大吕,脊柱蜿蜒扭动,咔嚓之声不绝于耳,如同一条孽龙藏于她的背后翻滚。
血气直冲霄汉,四周落下的雪花飘摇不定。
这具体魄已经超过了寻常武道修士的体魄,甚至还超过了佛门金身,恐怕只有道门的无垢之身能与之媲美。
这便是萧氏独有的不漏之身。
萧元婴继续走拳,招式还是同样的招式,套路还是同样的套路,但是气势中却已经看不出半分花架子的味道,一人出拳如同万人一同出拳,一人踏步如同万人一同踏步,一人之势如同千军万马,拳势笼罩整个院子,拳意直冲云霄。
最令人惊异的是,在如此狂暴威势之下,萧元婴脚下的地面竟然是丝毫无损,可见她对于拳意的控制已经到了细致入微的程度,这样的拳意几乎能与徐北游的剑二十六御微一剑相提并论。
御微一拳,以小破大,以点破面之拳。
一套拳打完,因为周围天地元气被拳劲完全蒸腾的缘故,萧元婴周身出现了白色雾气升腾的奇异景象。
这幅奇异景象一直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光景,待到白雾完全散去,徐北游握着一卷书从屋内走出,笑道:“好厉害的拳意,不愧是不输我剑宗剑三十六的不传之秘。”
萧元婴静静呼吸吐纳,没有搭理他。
徐北游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伸手接了片雪花,然后转头望向一直安静坐着的萧知南,问道:“知南,听说陛下打算在过年的时候将齐王殿下封为皇储?”
萧知南轻声道:“我听哥哥说起过,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徐北游点了点头,转而望向院中不断飘落的鹅毛大雪。
萧知南起身走下台阶,用脚尖在雪地上写下一个“命”字。
徐北游问道:“一个命字,有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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