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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普利!”霍伯大喊,“快点出去,现在!”
当他和他的船员从透明的门帘退到走廊的时候,他看见墙上雷普利影子的轮廓显示出左半边房间里炽热的火焰还在燃烧。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可她的立场依然坚定,因为有东西从火焰里跳到她面前,燃烧着。
她倒下来,在地上翻滚,用一只靴子用力踢。异形被她的腿绊倒,张牙舞爪地爬着,怀里滑出一个女王的蛋,滚到旁边。雷普利痛苦地尖叫,因为她受伤的腿受到了刺激,但是之后她又站起来了,用电击枪瞄准,朝怪物的脸发射了最后一枪。
电荷爆炸的瞬间她被推了出来,是爆炸的推力把她推了出来,火焰在她周围起舞。她扔掉发射一空的电击枪,又把它压断了,她早已受伤的身体再次承受了撞击。
雷普利急忙站起来,走向卡西亚诺夫。她抓着喷枪的一头,用力拉,卡西亚诺夫用力往后拽。
“雷普利!”霍伯说道。她的腿和臀部都在流血,她被一只异形用尾巴扫了一下肩膀和脖子一侧。她的脸被爆炸冲击波熏得乌黑,一大块头发被烧焦了,右眼肿胀得几乎闭合在一起。至少,她应该是跪在地上,但某种力量支撑她继续前行。
“把它给我!”她请求道。
她对这些东西充满了愤怒。
“放手吧!”她尖叫道。
卡西亚诺夫把肩膀上的皮带卸下来,又后退一步,看着雷普利,仿佛她是这些生物中的一员。
霍伯又走过去冲雷普利大喊。但是她已经返回到透明门帘那里,用肩膀掀开门帘,直面里面的恐怖。大火,爆破的异形蛋,还有剩下的异形,它们正在苏醒、复活,准备冲过来杀掉她。
她站在异形面前,激起她愤怒的不是关于死去朋友的记忆,而是她女儿饱受折磨的影像。面对异形的攻击,她无力拯救达拉斯及诺史莫号飞船上的其他船员,而现在她开始担心她和马里昂号飞船上的其他幸存者最终也难逃一死。
但她可以保护三十七年多没见到的女儿。她可以确保这些东西被毁灭,即便有更多的人来到这里,也不会再有风险了,他们不会再发现异形了。
两个异形女王蛋在熊熊火焰下已经爆裂了。雷普利屏住呼吸,向残余的异形组织发射酸液。
一个巨型生物蹒跚着向她走来,犬科状外星人的特征越来越明显,它在直立行走。她把它打倒在地,用喷枪左右扫射,那生物的壳上出现了好多切口。它被绊倒了,它的尾巴在空中舞着,甩过去缠住了她的腹部。她吃惊了片刻。
火焰舞动着,阴影在哭泣,古老、怪异的实验室里再没有什么活物了。为什么犬科状外星人留了下来并且培育异形女王蛋呢,它们想要得到什么,它们是否知道自己摆弄的东西有多么危险,这些雷普利永远都无从知晓。但是她也不在乎。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它们终归要死。
还有三个异形蛋留下来,已经苏醒了并且准备进攻。异形缓慢地拍打着往后退,想避开迎面飞来的电荷弹。她朝每个异形蛋开了一枪酸弹,确保它们的内部被摧毁。在蛋逐渐消逝的过程中有东西发出了尖叫声,她希望里面的东西会受伤。不过这些蛋和里面的东西都太古老了,它们总是时刻准备着入侵到另一个宿主身上,并且植入它们可怕的幼虫。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雷普利大喊,“去你妈的,艾什!”或许它是她发泄愤怒的一个很好的目标,或许不是,但咒骂它要比面对这些野兽的感觉要好得多。然后这些蛋就被处决了。死亡,并且消失。异形女王蛋拥有很大的潜力,有太多痛苦、心碎的承诺,现在它们被煮熟了,熔化了,在地板上混乱地冒着泡泡。她把喷枪放下来些,眨眨眼,驱散眼前的烟雾,火焰在泪水中忽隐忽现,反倒令眼前的景色看起来很美。
有东西抓住了她,她转过身,看见霍伯站在她身后。直到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疼。
“雷普利,我们必须得……”他说着,眼睛突然睁大,他看见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
“我们需要为你包扎伤口。”
“我很好。”雷普利说。虽然她的感觉不是很好,但她充满前进的动力。“反而是斯内登和巴克斯特……你不能也这样扶着我。我会自己走的,直到我支撑不住倒下来。”
她做到了。五步就穿过了挂帘子的门口,又走了几步就穿过了前面的空地,然后她的整个世界开始旋转。她在流血、发热,甚至可能会死。尽管她努力支撑着,还是无力反抗逐渐笼罩她的黑暗。
她只能眼睁睁地面对自己渐渐倒下的事实。她只希望可以再次见到他们。
“它们会来的。”霍伯说。
“她失血太多了,”卡西亚诺夫说道,“她的肩膀、脖子和腹部都在流血。他们按压住这些部位,效果很好,流血量明显减少了。”
“她会因失血过多死去吗?”霍伯问道。
卡西亚诺夫只迟疑了片刻。“短期内不会的。”
“之后我们跑的时候她还会流血。抓紧吧,我们就快要出去了。”霍伯抓住雷普利,拖着她往前走。她试图帮忙,但是几乎没有任何力气了。血液在她宇航服的前面渗了出来,淌到她的靴子上,落到地板上。它们会闻到气味跟上我们的,他想。但他甚至不知道异形是否有嗅觉,现在他的首要任务是尽快离开这里,尽可能快。
回到上面的矿井中,到第二部电梯那里,走出这个地狱。
巴克斯特开始搬动自己的身体爬上稍短的楼梯向外面走去,受伤的脚踝在身后拖着。注射一针之后,他似乎没那么疼了。拉茜斯和卡西亚诺夫举起斯内登,把她推上去,一步一步往前走。霍伯扶着雷普利向上迈出了第一步,她的脚无力地踢着,她开始说话了。
“……带着她……”雷普利咕哝着。
“嗯?我们……我们所有人都快出去了。”
“不……别带上……”
她陷入沉默,他觉得也许她在做梦吧。她的眼睛转动着,血液在流淌。她看起来一团糟,但是她的力量让人顿生敬意。她又睁开了眼睛,向四周看,直到他们把目光都集中在某处。“斯内登,”她的声音如此轻,只有霍伯能够听见,“我们不能带着她。”
他甚至没有回复。雷普利呻吟着,似乎要再次说出口。
当他准备把她拖到下一级台阶的时候,她身后留下的血迹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但他还是举起她,把她往上推。因为他从未丢下过任何一个人。在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仍然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在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仍然不会丢下任何人。霍伯一生中失去的太多了。他的妻子,爱情,还有孩子们。在他逃走的时候,他把他们都丢下了。他的希望,更多的是他的尊严。在某种程度上,逝去的时光终会结束。也许现在,在他最低谷的时候,一切似乎毫无希望,他会开始争取赢回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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