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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entomori——老·病·死(记住你终有一死)
人终究一死。谁都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很多人看上去似乎忘记了这一点。本章中,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人在死亡之前经历的老、病。这些并不只是让人避讳的、给我们的人生投下阴影的主题。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对这些主题抱有正确心态呢?
人不是不死之身
小学时代,我相继失去了祖母、祖父、弟弟。通过这些经历,之前从未想到过的“死亡”,在我心里变得十分重要。假如人死了一了百了、所有的归于无,那在活着的时候不管多努力、做了多少好事、岂不是都没有意义?我死了之后,会不会没有人会记得我曾经在世上存在过呢。要真是这样,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假如说人活着还有意义的话,那究竟是什么意义呢?这些问题,现在的我会有意识地进行思考和分析。但在当时,年幼的我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要想明白这些问题还是很有困难的。
谁都无法逃避老去
年轻的时候我们很难想象自己老了会怎么样。直到有一天,我们突然意识到父母老了,而之前我们一直都以为父母永远都会年轻不会老去。理性告诉我们,其实我们自己也和父母一样正在老去。然而,对这一点似乎没有太大的感觉。变老,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年轻的人,患上疾病时,会经历快速老化或弱化。不过,年轻人因患病而出现的老化现象,如身体能力的丧失感很多时候只是暂时的,会随着康复而消失。但是,我们所泛指的“老去”是恢复不了原状的。自己感觉还很年轻,但是牙没有以前结实了、小字号看不清了等,我们的身体会迎来各种变化。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变老了。除了这种身体衰弱的症状以外,还有健忘症加深等,会对生活带来很多不便。
有关价值的问题
身体和智力上的衰退对生活带来不便,但是变老本身其实不是问题。随着变老,贬低自己的价值,这种想法才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
我们身处在一个由职位高低来评判一个人价值的社会。一旦退了休离开了工作岗位,很多人会体会到一种失落沮丧的情绪。阿德勒说过,在评价一个人的时候,工作的价值往往会起一个决定性作用。(überdennerv?senCharakter)
一个人判断自身价值的标准是工作的话,一旦离开了工作,就会认为自己变成无用之物,要么从此丧失主观判断力听凭孩子的提议,要么就变成一个十分嘴碎的批评家。(《儿童教育心理学》)
归属感的确是人类的基本欲求,但是,并不是只有工作多年的职场才是我们唯一的归属,只不过很多人离开了职场后,心中的不安会陡然加剧。有人把退休后的时间视为“无归属感的时间”,也有人将其视为“可获得重生的有意义的时间”(城山三郎《生活在无所属的时间里》),要想改变前者的心态,并非易事。
一向习惯用生产性来判断一个人的价值,从来都按“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来做判断基准、有生产性的人才是有价值的人,这种人一旦变老,因为体力衰弱而导致生产性减弱、做不到的事情越来越多,就容易受到挫折,也很难接受自己老去的现状。
随着年龄增加,身体衰弱、健忘症也在加深,生活上会出现各种不便。于是,就过低评价自己,产生强烈的劣等感。(überdennerv?senCharakter)劣等感是指感觉自己不如别人、是一种很主观的感觉,而老化不是主观的感觉,这种差异才导致各种问题出现。
一些女性评判自身价值的标准就是年轻和美丽,因此,到了更年期后,“苦于找寻吸引人们视线的方式、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得到了不公待遇,采取一种充满敌意的防卫态度,心情也会经常产生波动容易陷入低潮,还会进一步发展成抑郁症”。阿德勒说。(《生活意义》)
老去并不是不幸的原因
如果,我们所有人都随着年龄增加,认为自己的价值消失、因此而变得不幸的话,那么老去确实是不幸之根源。但实际上,有的人即使老了也没有因此而陷入不幸。反而,有很多人老了之后变得更加硬朗健康,每天过得开心愉悦。
“有的人遇到身体快速衰弱或者心在犹豫不决时,认为这些能有力证明(人死了一切都会消失),从而对死亡感到更加的恐惧。”(前述著作)
后面我们会一起考察死亡是什么。不过,人们对年老、生病、死亡等必经主题的看法,会根据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而不同。
年轻人也会生病,不过,老了之后会更容易生病,患上致命疾病的概率也会增加。所以,老去和疾病、死亡等主题有密切关联。一个人对这几个主题的看法和见解不可能不一致。虽然每个人的看法和处理方式会有差异,但是同一个人对这几个问题所采取的态度和处理方式却是一致的。
持有贡献感
面对已不再年轻、也不像以前那么能干及衰老的容颜,我们该怎么放下悲叹哀怨,依然认为自己有价值呢?
阿德勒说“我们不能劝60岁、70岁或80岁的人不再工作”。(前述著作)阿德勒的时代,这种想法被视为崭新稀奇,然而到了现代已经很正常。
阿德勒说,老人身边的人要注意不能从老人身上夺走工作。一个人要想克服老年危机,即使周围的人没能注意到,也要努力保持自身价值。不能一味地慨叹失去的年轻,要坚持以某种形式作出贡献。
但是,没必要为了让周围的人承认自身价值而像过去那么拼命努力。当我们意识到为证明什么而该做点什么时,很容易做过头。要想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就需要拥有贡献感。这种贡献,不一定非得通过做什么而获得,这一点已经在前面提到过。其实,年轻时候能做的,老了之后做不到了,即使我们无法再用自己的行为为他人做贡献,事实上,我们自身的价值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西塞罗说过这样一句话。
“老了之后也并不羡慕年轻人体力,这就跟年轻时不会羡慕牛和大象的蛮力是一个道理。有什么用什么,根据自己现有的体力状况做力所能及的事,这才是正确做法。”(《论老年》)
这句话让我想起阿德勒的一句,重要的不是别人授予你什么,而是你如何应用被授予的东西(《神经症人格是如何形成的》)
生病时,也和年老是一个道理。即使我们变得身体无法动弹、只能靠周围人的照顾才能生活,依然要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不过要想保持这个想法,需要很大的勇气。
接受疾病
生病,并不只限于老年。年轻的人也有可能生病。别说是现已生病者,担心害怕得病的恐惧同样会夺走活着的喜悦。生病,到底意味着什么?
荷兰的精神病理学者vandenBerg说道。
“人的身体是很脆弱、且容易受伤的。真正健康的人不仅理解这一点,也会对此抱有正确的心态。有了这种想法,就能形成一种反应能力(responsibility责任),不过这种反应能力绝对不是天生具备的。”(《病床心理学》)
请大家注意,此处“反应能力”后面加了“责任”一词,需要说明的是,不管是哪一个,都是源自responsibility,其含义为response+ability,即“回应能力”。看到眼前摔碎的花瓶,有人问“这是谁弄坏的”,有人回答说“是我”,这就是对于摔碎花瓶的行为负起责任的人。另一方面,此时沉默不回答的人,就是不负责任(即无回应)的人。
问题在于,我们如何对待来自身体的呼吁。当我们的身体发出声音时,害怕对此做出回应的人会堵住耳朵装作没听见、不做任何回应。倾听来自身体的声音,不去违背它,这才是我们所说的“接受疾病”的正确态度。
没有一个人一辈子从不生病。即使是认为自己很健康、这辈子都和疾病无缘的人,要么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患上什么疾病、要么就是虽已注意到有异常征兆却不愿意承认而已,其结果,有一天突然病倒。突然病倒,这只是一个表面现象。
看似是有一天突然病倒,其实是病人一直都没有倾听身体发出的声音而已。我母亲49岁就因为脑梗死而去世,并不是没有过任何前期征兆。每月会出现一次呕吐,还会伴有剧烈头痛。可是她总说是更年期障碍,拒绝看病。
我在50岁时,心肌梗死突发而倒下。在倒下去之前是有一些症状的,比如,走到车站的时间会比平时长两倍,这个明显就是异常征兆,可我却以为是运动不足而引起的肌肉衰退。对身体不适的症状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下了错误的定义,我在倒下去的瞬间才意识到这一点。人总是因为不愿意直面生病这个现实,才会用一些错误的解释来搪塞身体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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