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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白专门征用了一座不大别院,就在江都城中,挑了个好日头,在院中摆下近百桌筵席。
桌是百姓常用的八仙桌,漆黑的桌面,不大不小,如军阵一般整整齐齐排列,就算一桌仅仅只坐四个人,近百桌也是近四百人。
今天的菜式也有些意思,萧白故意没有让人弄出什么几百两银子一席的排场,而是极为素淡,顶破天也就三两银子,既是应当下天灾之景,也是挤兑这些富商的小手段。
萧白有一个不好与人言的野心,他最少也要从江南带走五百万两白银,大约相当于朝廷一年税收的十分之一,若是更多,那就是一千万两白银,除了赈灾之外,还能有大量节余。
至于再多,那就是过犹不及了。
这次的群商大宴注定要让徐北游这个刚从西北苦寒之地走出不过一年的小人物见一见大世面,除了萧白、谢苏卿、江斌、江都三司主官等全部出席之外,还因为这次来的三百余富商几乎囊括了江南的大半头面人物,可以说江都乃至江南有份量的角色都汇聚到了这座原本并不起眼的别院之中。
徐北游与唐悦榕、罗夫人一道过来,时候不早不晚,一些依附于三家的富商立刻就主动凑过来,隐隐围绕在三人周围,以三人为主心骨形成一个看不见的庞大利益团体。
相较于罗敷,唐悦榕更为沉默寡言,而罗敷又似乎有意无意地将徐北游推到台前,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很快闻弦而知雅意,开始奉承这位声名鹊起的剑宗少主。
徐北游之所以能有今日这不小的名声是因为两件事,一件事就是他从西北远赴江南,惹来镇魔殿兴师动众的围追堵截,再一件事就是他在短短不到的一年的时间中就从张雪瑶的手中接权,成为名副其实的少主。
年纪轻轻便执掌剑宗的千万身家,这让许多奔波一辈子才打拼下百万身家的老辈富商忍不住喟叹,只是不知该说英雄出少年,还是该说人比人要气死人。
一番应酬寒暄之后,众人缓缓散开,一直没有说话的唐悦榕这才开口道:“长见识了吧?”
徐北游颇有些感慨道:“虽说也有几个不济事的,但大多数都是人精,跟这些人打交道,长见识。”
“商场不比官场,没有太多的终南捷径,能爬到这一步的,大多都有几分心机手腕,不过商人重利寡义,不好深交。”罗敷提醒道。
徐北游点点头,表示记下。
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门口方向。
一名身着朱红道袍的老道人缓步行来,头戴道门三冠之一的太清鱼尾冠,手持银丝拂尘,大袖飘摇,整个人说不尽的仙风道骨,
见此一幕,唐悦榕面无表情道:“杜海潺老儿到了。”
在杜海潺身后还跟着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道人,一身合身藏青道袍,三缕长髯,笑容和煦,头戴道门九巾之首的混元巾,没有杜海潺那股近乎半仙的高高在上气态,却有一种难言的平易近人,暗合道门与世无争的无为之态,很难引起太多别人的注意。
无为不争。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相争。
这是道祖的一句话,这名中年道人虽然达不到道祖的境界,但也得三分神意。如果说杜海潺的视线只是在几名地仙高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对于其他人完全是视而不见地忽略,那么这名中年道人则是一点点地看过去,无论高低贵贱,最后才落在徐北游的身上。
几乎就在同时,徐北游的后背猛地升起冷汗,这是自他初步小成无上剑体后的第一次如此反应,这种感觉就好似剑器遇敌自鸣,玄妙难言。
罗敷的脸色略显凝重,沉声道:“镇魔殿第七大执事,秦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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