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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伉非常没有骨气地把最棘手的任务交给阿沅之后,顿时轻松了,开始有条不紊地指导阿沅净手消毒,然后用同样在煮沸的盐水里消过毒的夹子将针线夹了起来,给人缝合伤口。
阿沅家境落败之前大小也算是个贵族,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拿着夹子的手抖得跟帕金森患者似的,面色苍白,却没有退缩。
“别抖,这可不是你裁衣裳,一抖就完了。”樊伉道。
阿沅深吸了口气,心一横,克制自己不去想面前的是个人,而是把他当成自己平时常缝的布料,不过片刻功夫,这个坚强的女人就已经调整好状态,说:“奴知道了,郎君放心罢。”
樊伉见她的手果然不抖了。
果然是个强人!
樊伉再一次发现自己真的发现宝了,提醒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培养阿沅。
一个会识字,有见识,还有胆识的女人,真的是难能可贵,一定要好好培养才对得起这样一个人才。
缝伤口是个技术活,尤其是对外行而言就更加难了。
哪怕是阿沅这样一个针线活非常好的女人,做起来也异常艰难。
圆形的针头穿透力本来就不好,使用的夹子也不趁手,她得高度集中精神才能保证针头一次穿过。
不过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她完全忘了她缝针的对象是个大活人这件事。
那个老侍医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嘴角抽了抽,好几次想开口阻止樊伉这种异想天开的做法,却被无名的冷眼阻止了。
不仅如此,每次他想开口的时候,边上的乘光就会甩眼色给他,眼神红果果地写着“郎君做的全是对的,你怎么这么没眼色,不许打扰郎君”。
所有人都被樊伉和阿沅缝伤口的举动给吸引住了,全都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阿沅。
没有麻醉的缝合可想而知有多痛。
期间因为剧痛,原本昏迷不晒的人数度因为疼痛醒过来,无名一个手刀下去,那孩子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两眼一翻软绵绵地朝边上一倒。
樊伉朝无名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干得好”的口型。
刚才要不是无名手快,他这一动,阿沅的那一针估计连针头都要断在肉里,前面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一共缝了十针,阿沅缝完,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虚脱一般,满手的血。
“郎君,幸不辱命,奴已经缝完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被她拿皮肉当缝衣裳一样缝针的举动惊呆了。
樊伉自己也感觉有点不寒而栗,打了个冷颤,说:“阿沅你干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阿沅道了谢,见屋中人个个面色凝重,知道他们还有事要说,非常有眼色地告退了。
出了屋子,才发现大冬天的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方才在屋里不觉得,出来被冷风一吹,只觉得浑身上下透心地冷。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新鲜出炉被阿沅缝上的伤口。
乘光年幼最是沉不住气,忍不住惊叹道:“郎君,伤口居然还能缝上啊!”
无名显然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有点大开眼界,问:“这样就行了吗?”
樊伉说:“这只是初步处理,伤口能不能愈合就要看运气了。”
总比让伤口就那样放着不管要强。
老侍医眉头紧锁,一脸的若有所思。
其他的伤口樊伉让老侍医照着阿沅方才的步骤净了手消了毒,给人上药。
老侍医这回没有任何轻视之意,规规矩矩地照着樊伉说的给人上完了药,领了钱背着药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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