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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哭声盈满了他的耳朵,他透过玻璃向里面看去,舒晴将她抱在怀中,他看不到她的情绪,只能听到她越来越凄凄的哭声,像把刀子一般将他本来就蜷缩成一团的心脏再度剖开,淋漓的鲜血往外不断的涌着,他几乎站不稳脚跟。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往停尸房的方向走去。从衍衍出事到现在,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
……
他站在停放尸体的病床边,挺拔的身姿微微弯了下去,他的手指有些颤抖,轻轻的掀开了盖在衍衍身上的那层白布。
孩子早已没有了呼吸,小脸惨白像是睡着了一般。
薄庭深眉心狠狠的蹙了一下,指尖颤抖着划过孩子的脸,冰冷的温度让他的手指下意识的往回缩。
这孩子,不久之前还在他的怀里叫爸爸,可现在,他孤单单的躺在这里,他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薄庭深微微蹲下了身子,漆黑的眸子中涌起一层波澜,一股滚烫的清泉从眼眶中夺眶而出,浇在他千疮百孔,满目疮痍的内心之上,将他烧的体无完肤。
他是男人,他无法像心黎那般嚎啕大哭,因为心黎还需要他去支撑,如果就连他都倒下了,心黎该怎么办?
他不是不心痛,也不是不伤心,他还有一个男人的职责,他只能躲在这里偷偷的哭。
他大掌紧紧的攥着衍衍的小手,孩子的手已经僵硬,将他的整个心脏冻结了起来。
他在他的生命中缺席了七年,他才刚刚得知他的存在,他甚至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面前了无生机的孩子的是他的儿子偿。
可却又不得不相信,他有着和衍衍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鼻子,一模一样的嘴巴,一模一样的耳……
薄庭深突然间愣住了,沉沉的视线落在衍衍的耳朵上,眉心狠狠的蹙了几下,唇角微动。
他的指尖再度划过衍衍的脸颊,这段时间他深受着病痛的折磨,肉呼呼的小脸瘦了许多,薄庭深看在眼里一阵心疼,但……
他唇角微微的抿着,灼烫的泪珠滴在衍衍冰凉的小手上。他的指尖往衍衍的耳朵旁边移去,有些粗粝的感觉让他心里微微发颤,衍衍的耳朵……
他拧了拧眉,正要低头去看,薄启深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庭深……”
薄庭深一愣,眸底的湿意还在,回过头去看着他,两人相对而立,薄庭深的神色漠漠的,将刚刚的情绪都隐藏了下去,看不出任何的起伏。
他没开口说话,只是沉沉的看着薄启深。
薄启深依旧是那副温淡的样子,在气势上,薄庭深深沉淡漠,薄启深温润如玉,甚至在薄庭深出现的地方,他显得有些不起眼,但也有几分神秘的色彩。
整个薄氏的人都知道,薄氏的大权在薄庭深的手中,即便薄启深是薄家的大少爷,但在薄氏依旧只是个没有实权的挂名公子。
这样的情况之下,薄启深似乎没有任何怨言,乐得自在。
薄启深的视线从衍衍的尸体上扫过去的时候愣了一下,眉心也紧紧的拧了起来,片刻,他将视线再度落在薄庭深的身上,“庭深,节哀……衍衍是个好孩子,只是……心黎那边还需要你去照顾,衍衍的事情交给我?”
他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言词之间却带着股两人逼仄的强势。
薄庭深狠蹙了一下眉心,将视线从他脸上收了回来,低眸落在衍衍的身上,将掀开的白布重新盖了上去。
他漆黑的眸子之间是一片白,从眸底映入心间,让他全身冰凉。孩子的脸从瞳孔中消失,他抿了抿唇角,“有劳大哥了……”
他停顿了一下,视线在衍衍身上停顿了好久才转身出去。
脚像是麻了一般,他迈开步子的时候差点跌倒,关节处传来一阵痛意。他眉心拧得厉害,挺得笔直的背也微微弯了下去。
薄启深随着他的脚步出去,余光从衍衍的身上掠过,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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