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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行走江湖,日日里都是刀头舔血,这些个疗伤的物件,必定是随身而带,不可疏忽。”
高岳点点头,道:“雷大当家,若是不耽误买卖,可否便在那边石上,坐下一叙?”
雷七指有些尴尬,忙应道:“惭愧,惭愧。高公子千万莫再提什么买卖。”他扭头冲着一众手下道:“你们都到林子外,先歇着,喝些水,甩甩腿。要紧把马兄弟看好!”
一众马匪中,有不少人早已认出高岳是谁来,也看出气氛早已缓和,便都应一声,一起往林间走去。
“马兄弟?”
高岳有些疑惑。
雷七指解释道:“便是骑的马儿。马匪马匪,没有马,怎么做匪。马对咱老七来说,便如知心的好兄弟一般,所以叫个马兄弟。”
“此言果然有些一针见血的意思。”高岳觉得有点意思。看他面有笑意,雷七指也更加放松不少,也咧嘴笑了起来。他笑了一会,见李虎和冯亮二人,仍然板着脸,不由得瞅了瞅高岳,有些无趣的收了声。
雷七指本身,是根本不把李虎和冯亮二人放在眼中。但此刻因着高岳,雷七指心理也有些微妙的变化,变得有些慎微。
言语之间,高岳引着雷七指,在路边大石上相对坐下。李虎不愿意坐,便在高岳身侧气哼哼的站立,冯亮见状,便也不坐,挨着李虎一块站着。
“雷当家,你这药果然是好药,我现在胳膊竟已不怎么疼了。可是这药为何带有一种酸臭味,莫非良品皆有非凡之处?”
高岳虽然很想知道此次遇袭的来龙去脉,但他看出来雷七指还是有些拘谨,便先拉家常般,拣些无关大局的轻松话儿说起。
雷七指闻言不由一怔。“酸臭味?不会啊。这药一直是辛香气息,哪来的臭味?”他打开袋子,仔细的闻了一闻,面有狐疑之色,又将牛皮袋子再慢慢嗅了一嗅,面色恍然。
雷七指难以为颜,呐呐道:“这,这不是药粉的味道。是我,是我身上的汗味。我将这袋子都是塞在腰带里,贴身放着,所以沾染了些……”
吞吞吐吐的说着,他面有羞色,竟然有些忸怩起来,再无一丝粗犷凶蛮的匪首气势。
雷七指乃是马匪,呼啸纵横,动辄奔走千百里。又且西北荒寒,朔风扬尘,黄沙遮天,使人一身风沙尘土。再加上行走江湖之人,往往多不修边幅,至于勤于洗漱之类,不屑一顾。故而雷七指身有异味,亦是常事。
高岳闻言愕然,和雷七指面面相觑。突然一阵粗笑声传来,这回却是一直板着脸的李虎,夸张的笑了起来。
雷七指被李虎笑的羞怒交加,顾忌高岳面上,又不好发作。他面色涨红,眼皮直翻,竖眉立眼,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作声。
冯亮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见机插嘴问道:“看你雷当家,对咱大哥也很是敬重。那为何早早埋伏在此,做这阴谋害人的勾当?”
见说到了正事,大家都不言语了,一起望向雷七指。雷七指咳嗽一声,道:“高公子便是不发问,我也正打算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十二天前,我刚在塞外做了一笔买卖,带着手下兄弟回了鸟鼠山。留守山寨的士卒便来报知,说有两人,已经在山上等了三天了,专门为了见我老七一面。”
“我倒诧异的很。鸟鼠山虽然是我的老窝不假,但一年里我满打满算,倒住不了三五个月……”
李虎忽然冷笑着插了一句,“你做了马匪,到处祸害抢掠,还好意思大言不惭。”
雷七指正色道:“如今世道,哪里不乱?我老七也想要活命,且凭着自己的本事吃饭,有何不妥?我抢掠是不假,可是老子抢的都是什么人?是塞北的部落酋长,是凉州的丝绸富商,是陇南的羌氐贵人,是关中的豪奢官吏!”
雷七指越说声音越大,末了把眉毛一挑,睨视着李虎,把嗓音陡的一降,带着嘲弄的微笑道:“我抢过你白岭村吗?”
“你!”
“我知道你心中记恨。不过记恨我老七、想取我老七性命的人,实在太多,你且慢慢排队候着。”雷七指晃了晃脑袋,又道,“我敬服高公子,出自真心,也不用隐瞒,愿意在高公子面前放低些姿态。”
“可是我老七不服又不怕的人,嘿嘿,趁早站一边去,不给我好脸色,老子还不想鸟你哪。”
苍啷一声,李虎又拔刀在手,瞪着牛眼道:“可敢较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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