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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匆匆。这一天将近午时,下了操练,高岳韩雍便自回寝舍,两人边走边说话,行得半路,身后有人高声呼唤。
二人回头,却是老卒突贵,远远跑来,嘴里气喘喘地道:“二,二位司马,城主急召二位去县衙,有紧急大事商讨会议,快快前去。”
二人对望一眼,均有不解之色。郅平虽是城主,平日里深居简出,向例不大问事,只要天天太平的安享度日便罢。他哪有什么突然的紧急大事,让人费解。
二人心中猜想,脚不停步,大步流星地往县衙赶去。不多时便到,从大门望过去,郅平身着暗红袍服,在那“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来回踱步,不时抬眼向门外看看,面有焦急之色。
高岳韩雍快走几步上前一起见礼。郅平摆摆手,示意二人先在堂下坐着,他也不说话,坐了下来,须臾坐了又站起,站起又复坐下,眼泡好似更加浮肿一些。
二人在堂下右首身挨身,迟疑坐下。高岳心中惊奇。无人说话,他也不做声,只隐约猜想到什么,又好像有那么一丝思绪在脑海飘忽,却始终抓它不得,只闷头苦想。
不一会,县衙门外一个粗声大气的声音传来:“搞什么虚头巴脑的鬼名堂,还紧急大事,天塌下来了?”口气很不耐烦。又有脚步纷沓传来,潘武都带着二十名精悍卫卒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潘武都进的堂内,看见高岳韩雍二人,沉了脸色,重重一哼,又不屑地嗤笑了声,昂着头经过二人身前只作不见。
他厌烦蔑视高岳,韩雍与高岳关系很是亲近,于是连带着也厌烦韩雍,并且他根本不屑和这些小角色啰嗦。
大咧咧地冲郅平拱了拱手,不待郅平示意,潘武都自顾拖过一把椅子,在左边上首一屁股坐下,只拿眼望着郅平,他身后自然是亲卫头领莫胡卢和车鹿回,在他身侧站立,二十名卫卒紧握刀柄,围护在潘武都身后。
见相召的人都已来齐,郅平清了清嗓子,抬起浮肿眼皮,对门口的士卒喝道:“把大门关上。”
叽叽嘎嘎声响,县衙大门被缓缓关闭。大堂内登时昏暗下来,一阵紧张肃然之气弥漫开来。
潘武都腾地跳起,仓啷一声便拔出腰中跨刀,他身后一众亲卫也立刻纷纷亮出兵刃,弓身猫腰,如临大敌。
“想要干什么?是不是想暗算老子?嘿嘿。郅平,你以为就凭那两个喽啰,就能奈何的了我?”
潘武都面色狞厉,怪目一翻,在郅平和高韩三人身上,恶狠狠的来回梭视,只要有一点不对劲,就立刻先下手为强。
高岳面沉似水,眼睑下垂。身边韩雍瘦削面上眼皮倏地一抬,但也没有言语。
“混账!”
郅平气的两目凸出,大骂一声。潘武都对他已防备忌恨到了这般程度,实在让人气急败坏。
郅平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唇上肉痣抽动不已。他忍了忍,强自平静道:“有紧急大事与尔等相商,事关私密忌讳,故而令人关上大门。奈何潘别将一如惊弓之鸟,岂不可笑?”
潘武都四下扫视,郅平身后的屏风不大,一眼便看到堂后空无一人。堂内,除了陈、高、韩三人,便只有一个随堂侍候的老卒突贵,低着头远远的站着,此外连只老鼠都没有,好像是自己太紧张敏感了点。
他收起刀,挥手令护卫在身边的一众亲卫退下。虚虚的拱了拱手,干笑一声道:“是潘某多虑了,局势动荡,不由不如此。失礼失礼。”
高岳仍不作声,亦不回礼,冷冷的望着潘武都。郅平心中暗骂,稳了稳思绪,压着声音,开了口。
“此事罢了。今日本城主相召尔等,乃是有一桩天大事,急与相商。诸位可知,前几日,长安几乎被陷落,陛下也险些落入匈奴人之手!”
高岳心里暗叹一声。果然是自己猜想的这件大事。这些时日,一心扑在操练士卒的事情上,竟然忘了,眼下已至年底,历史上,匈奴汉国大将刘曜,就是在此时攻略长安,正式展开了对西晋的灭国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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