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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碧竹来选府里谁是最冷漠难接近的人,太太还真不能排第一,太太是直接躲起来不管不问那种冷漠,要论真冷漠少爷得排第一名。一张酷似太太的清俊小脸整日里端着,除了读书和长辈问话之外轻易不开口说话。
还特别讨厌丫鬟,伺候在身边的一律用小厮,思明思安两个也和他们主子一样,从不在府里乱走动,也不多话。
谁家女孩子要是多看少爷一眼,他不是视而不见就是极冷淡的一眼瞥过去,就这个不知羞恼哭了多少青葱小少女,为这个,上个月老太太还专门去侍郎府上找她的老姐妹叙旧,其实还不就是道歉嘛。
太太若想哄回少爷,让母子亲密起来,在碧竹看起来,难!
很快碧竹就回来了,少爷倒是答应过来了,毕竟父母之命难为。
碧竹去的时候宁绍正在默写一篇文章,听明来意,他手中的笔略微停了停,好看舒朗的眉头轻微的皱起了一瞬,就重新续写起了文章的最后段落。
碧竹低头屏息,不敢吱声,默默的等着答话。
待一篇文章彻底写得,宁绍才不紧不慢的撂下了毛笔,一边慢慢的归置桌子上的文房四宝,一边淡淡的问道:“母亲今日可有事?”
碧竹斟酌了一下,回道“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昨儿个夜里太太做了噩梦,惊着了,今儿白天小姐又受了惊吓,此时小姐在太太处,已经恢复了。”一句话说的明明白白。
宁绍对别人都不亲近,可是对这个小了自己八岁的小妹妹却非常疼爱,也许是内心觉得自己从小得到的爱有缺失,就不想让和自己同父同母的孩子也一样。
“你先回吧,我换身衣服就过去。”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快了一些。
约两刻钟时间,宁绍进了内堂,俯身给薛如琳请了个安,就站了起来,面对着她,却不和她对视,一副根本不往心里去的样子。
看着眼前清瘦的儿子,薛如琳回忆脑中关于他的影像,却很难与眼前这个与她一般高的少年完整的联系起来,因她那自私的怨恨一直忽视的孩子。
“……今日进学可劳累?”
“回母亲,儿子今日放假。”
“……”薛如琳一时语塞,面对长子,她想亲近,却有心无力,来日方长吧。
尴尬的默了几秒,“净手开饭吧。”
“大哥!你也来啦?快来陪我玩儿,今天娘陪我玩儿好久呢,大哥也一起!”咚咚玩的正开心,听见帘子外有说话声,咚的一声从塌上跳了下来,趿拉着绣鞋就探出来头看。一看是大哥,心里欢喜极了。
一把抱住哥哥的大腿,晃啊晃得,宁绍被她摇的忍不住微笑起来,一把拎起小胖妞抱在怀里,“听说你今儿被吓着了,要不要哥哥帮你教训那个柯建康?”
“恩,要的,要的!哥哥帮我揍他!让他也哭。”咚咚一听有人给她撑腰,立马士气高涨,想象着柯健康向自己求饶的样子,嘿嘿嘿。
“傻妹妹,打人是最下乘的报复手段,你明目张胆的去打了人,只图一时痛快了,却也让人嘲笑气量狭小,损害名声是不是?”宁绍摇头笑笑,耐心的引导妹妹。
“恩,好像也有道理哦,那大哥说怎么办?”小姑娘纠结了,打人已经是她能想出来最狠的打击报复方式了。
“上次我看到他的小厮偷偷摸摸的上街找了一个摆摊子的小秀才,抄写了一沓的三字经。。。”
宁咚咚眼睛瞪着圆鼓鼓的,就这么惊呆的看着大哥微笑的脸,黑啊,大哥是真黑!柯健康那小子居然敢让人花钱去买罚抄的作业,让他爹知道了还不打死他?她深深的纠结了,她只想让那小子认输,可没想让他被打死啊!
“行啦,吃了饭再想吧。”宁绍拍了怕咚咚道。
薛如琳一直在旁边听着小儿女的对话,升起了一阵担忧,长子……这是长成了?还是长歪了?默默的又想起了一个词,亲生的!
宁沐本质上不就是这样的人吗?腹黑狡诈,不然他如何能够年纪轻轻的就身居如此高位,如何让父母那么喜欢他,甚至不顾亲生女儿的意愿,也要拉他来做女婿。
这么想着,让宁沐来被遗传的锅,似乎就能够压一压心中升起的越来越多的对儿女的愧疚感。
母子三人围坐一桌,碧竹碧桃在旁伺候着,宁绍只吃菜不说话,薛如琳一时想起当个好母亲,可冰冻三尺,不只冰是寒透的,浇冰的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暖的起来的,所以也没什么话说,干巴巴的又问了几个问题,宁绍都有礼的答了,接着又低头默默吃饭。
屋子里就只有宁咚咚看不出尴尬的气氛了,呼呼的吃的欢快,不时的让碧桃帮自己夹远的菜,小嘴吃着也闲不下来,一会问东问西,一会又评价这个那个的。
此时,外院书房里,端方帮刚归来的宁沐把外套递给小厮,端方是宁沐奶娘的儿子,少年时就是他的伴读,现在是他最亲近的幕僚和兄弟。
“今儿你不在府里,可有件稀奇事儿。”端方眉眼平常,不出众也不难看,长相十分亲和。此时却颇有些揶揄的说道。
“哦?能被你称得上稀奇的我还真猜不出来,看你的表情又不像是坏事,不会是你被哪个丫鬟爬床了吧?”宁沐哈哈笑了几声。
“得得得,丞相大人您如今也就能拿我开涮了,外面的人要是知道他们崇敬害怕的大人实际上是这个德行,不定怎么捶胸顿足呢。”端方无奈的冲他丢丢手。
“要说这稀奇事儿,谅你一年也猜不到。你那冰花似的夫人今天主动和咚咚玩了一个下午,晚上还是和两个孩子一起吃的,现在真是饭点。”端方说完就去看宁沐的表情。宁沐是薛如琳父亲的徒弟,端方作为伴读也和他们一起长大,自然认识从前和如今的薛如琳,也知道这些痴男怨女的纠葛。
宁沐正洗着手呢,听了这话,一个急转身,差点带翻了架子上的铁盆,脸上的表情怎么形容呢,饶是端方聪明绝顶,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找不出个恰当的词来形容,惊讶?怀疑?痛苦?反正就是没看出开心来。
“傻站的干什么?不去陪你那冰花夫人还有孩子们合家团聚吗?”端方看宁沐脸色变幻不停,忍不住出声。
“端方,你说她到底想什么呢?那么多年,我百般努力却从未走进过她的内心,成亲了,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了十几年了。我的心累了,早就死的彻底了,我不希望再生什么波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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