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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她想他了,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她是想他的,尽管他还是十八岁,她自己早过是披着十八岁的皮,已经是三十八的芯子,惟一没变的是依旧没有什么能耐。
她没本事,才是大实话。
想要钱,又不想踏入娱乐圈,她就是这么矛盾的活着。
“灿灿,灿灿,我、我也想你的,”卫殊站在角落里,享受着这份甜蜜,冷不丁地想起儿子来,“儿子呢,睡着了吗?叫我听听他的声音?”
这一问,叫景灿灿的情绪快要忍不住,——她赶紧将手机拿离,一手捂着嘴,仰起脸,将鼻子往回吸,重重地深呼吸一口,才再度凑近手机,努力地挤出笑意来,好像真跟春天要开花似的,“睡着了,他睡着了,要是把他吵醒,可有得好哭的,到时我可哄不住,吵着隔壁的人怎么呀?”
“那不要了,不要了。”卫殊想想也是这么理儿,小孩子最烦人,可那是他儿子,虽说还没有当爸爸的几分自觉,他还是会想儿子的,压下声音,他一手拢在嘴边,“我妈说我以前很难带的,儿子肯定是像我的,你别担心钱,我会叫人送你的,该花的一点都不能省着花,知道吗?要不你换个地方住,要不要找个保姆阿姨?”
她想要,特别想要,想要给她带孩子的人——
可她——她哪里还敢想这个,儿子都不见了。
“我困了——”
她迫不及待地就挂了电话,再不敢同卫殊说话,生怕再多说一句,她就能当着手机哭出声来,拉过被子,她连轻微的“呜咽”声都不敢有,怕吵到人。
困了,是借口,她一点都不困。
甚至还精神,只是她难受。
心空空的,卫殊再好,都不在她身边。
将近凌晨时分,她终于睡着了。
卫家在半山那一块儿,城中有名望的人都住那一块,景教授也住那一块,她是晓得的,从来就没有走上那一块,她是自卑的,私生女怎么敢光明正大地踩上景教授家的门呢,——那里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象征着地位、权势,还有名利。
她甚至不敢站在造景教授家这边的地方,远远地站着,就盯着卫家的大门,一天到晚,人是多的,进出人非富即贵,她想问人,又怕提前叫卫家晓得她过来了,提心吊胆的,心里没有一个能用的成算。
天气太热。
要上辈子,她哪里还用得着晒太阳,早就有助理替她打点好一切,别说阳光了,就是月亮都照不到她身上,她还残留着那种享受的记忆,十八岁的年纪,娇嫩如花,又是刚出月子,她着实有些难以支撑。
早上就没吃什么,路边摊买的包子,咬一口就晓得没有什么胃,她挑剔地吃不下去,将就着矿泉水勉强填填肚子,到中午,还没到中午,就饿得不行了,哪里还顾得上难吃不难吃,将早上冷透的包子拿出来咬到嘴里吃——
冷掉的包子,比早上吃过的味道更难以承受。
她还是吃了。
吃得眼泪汪汪。
叫注意她的人,觉得非常有趣。
那人是罗方。
罗方不是别人,是卫殊的小舅。
他站在卫家阳台,看着不远处的女孩儿,唔,不对,不能叫女孩儿,至少是一个孩子的妈妈,真年轻,他不由得呼口气,想起被他丢在华庭国际的包,嘴角的笑意略略扩大,架了个望远镜,他看得津津有味。
卫太太是罗方的亲姐,同父同母的姐弟,罗方比她将近少了十五岁,亲自上楼叫这个弟弟吃饭,却见到他几乎趴在望远镜那边,“怎么呢,盯着谁看呢?”
罗方从望远镜前退出,把位子让出来,指指方向,脸上全是兴味的笑意,“瞧个有意思的人,蹲在你们家门口呢,有多可怜就多可怜的。”
“说什么怪话呢——”卫太太开始没有太留神她的话,等她真透过望远镜看到离家里不远处的景灿灿时,那脸色瞬间就变了,跟学过变脸*似的,连说出口的话,都有些气急败坏的架势,“她还来做什么,卫殊都出国了,把我们卫殊逼得出国了,还要来这里?”
罗方一听,觉得有戏儿,“是卫殊的小情?”
“哪学的怪话,什么小情,把卫殊当什么了?不就是个破落户想揪着我们卫殊,当她自己是灰姑娘呢,”卫太太瞪他,眼神还凶,“小小年纪就勾着卫殊,还怀了孩子,咦,她的肚子是平的?”
她失声尖叫,“是不是引产了?”
她这边还等着秦芳的消息,就等着孩子一出生,将孩子抱走,随便怎么着都好,反正都不能留在外面,那种年纪轻轻就不知道廉耻的景灿灿,哪里能带得好孩子?
罗方双手搭在她肩头,试图让她冷静,“可能吧,这样也蛮好,跟卫殊都能扯得清——”
不愧是亲姐弟,卫太太一下子就叫罗方说通了,也不能说是说通,其实是价值观一致,他的意思,她能理解,也晓得要怎么办,“她要是再待在这里,就叫人报警,这么个人要是天天在外面,我胃口都会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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