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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戒底下,在血肉和皮肤里,还有另一个牢不可破誓言幻化而成的咒戒,正随着心跳,静静流转。
在她意识到这枚咒戒存在的那个瞬间,原本惶惑不安的灵魂,就一下子安定下来。
与此同时,有一只真切的、温暖的宽厚手掌,覆盖到她冰凉的手背上。
源源不断的暖意从相贴的皮肤处流遍四肢和躯体,迅速驱散了她内脏中的寒意和痛楚。
她听到小天狼星低沉的沙哑声音,用和刚才在梦里同样的语气,自然而熟稔地叫她的名字。
“嘿,伊芙。”
伊薇特张了张嘴,却感到喉咙干涩而酸痛,发不出声音。所以她只是把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勉强弯了一下嘴唇,对他露出一个苍白的虚弱微笑。
小天狼星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伸出手,用拇指轻轻地抹掉妻子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八十个小时。
同样在校医室接受治疗的哈利已经数次醒来又数次陷入沉睡,小天狼星除了偶尔去照看他,就是呆在伊芙身边,等她清醒。
她昏迷的时候,他就一直坐在这儿,想了很多事。
他想到六年级的第一节高等魔咒课,拉文克劳的级长从容地越过所有人朝他走过来时那漂亮又高傲的冷淡模样。
想到她面对变化成海浪、礁石和破碎扫帚的博格特时,明明怕得连举着魔杖的手都在发抖,却还是一步都没有退让。
想到1978年的新年凌晨,在无人所知的钟塔,迎着鼓动不休的海风,他爱的女孩俯视着逐渐苏醒的霍格沃茨,沐浴在柔和晨光中的侧颜,比书中记载的任何神祇都圣洁而悲悯。
然后他想起拉文克劳河原往北通往悬崖的路口那棵足有百年的金链树,想起树下坎贝尔夫妇的大理石墓碑和那个来扫墓的糊涂老头,想起伊芙在金链树下牵住他的手,说,我们必须得阻止伏地魔。
他想到高地旷野上凛冽而自由的风。伊芙指着那座古老细窄的石桥,骄傲地宣称苏格兰人永远会为能够拥有独立的意志而抗争,而她只愿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永不会允许任何人代替她做出选择。
……
小天狼星脑海中不断闪过的画面,最后定格在极光二手书店上面的那个小阁楼。
就在三强争霸赛最后一个项目举行的那个傍晚。在出发去城堡观赛之前,伊芙眺望着远处宁静伫立的拉文克劳塔楼。艳烈的金红霞光映进她的眼中,那双永远沉静的蓝灰色的眼瞳,从未显得如此鲜活而富有生气。
那时她说:“小天狼星,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现在他知道了。
知道了她要做什么,也知道她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小天狼星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哽咽。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疼得麻木了,也不会再为伊芙的决定而感到愤怒和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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