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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之地的迁客骚人,想必都是健忘的。
翠衣巷复建尚未竣工,诸多风雅之士便削尖了脑袋,想要钻到红袖馆中。
他们入得门来还不满足,便将目光瞄准了台上花枝招展的姑娘,以及二楼、三楼,甚至更高楼层的娴雅客房。
狼多肉少之时,难免争抢,真就有钱的出钱,有‘利’的出‘利’。
若是二者皆无,便作上一首韵律优美的诗歌,只要能博得美人一笑,后面的事儿自然也就方便些。
即便连这墨水也挤不出几滴来,倒也无妨。街对面,有一家卖豆花的店面,通宵达旦,乃是特意为此类客官打开的方便之门。
后院,稍显清静之处,有一昏暗的闺房。房中一老三少,四女绕灯而议。
罗绮低声央求,“长老拘我在此,也无用处。若不放我早归,只怕他起了疑心。”
那紫衣金面的老者并不搭腔,只是垂首抚弄她怀中奇形怪状的乐器。其余二者皆站在一旁,并无人言语。
少顷,一阵抑扬顿挫的敲门声,惊破了此处静谧。灯火一阵抖动,门户轻开,窜入数个人影。
进来的书生行礼告罪,“还请慕前辈海涵!家师另有要事,便嘱咐我等小辈前来,还望能与天香阁通力合作,共襄盛举。”
慕紫容单手一挥,便有数个座椅从墙边浮起,缓缓落入灯火周围。
面具之后震颤有声,“诸位都是青年俊彦,不必在此多礼。今番诸位到此所为何事,老身略有所料。现留罗绮在此,可与诸位一论究竟。”
罗绮本就是被强留在此,闻言并不作声,只是目光低垂,看着自己青色的裙摆。
又是莫韭火急火燎地催促,“还有什么好论的?我等如约伏击子曦,更是闻香风而四处纵火,分散了御灵司的众多爪牙。若是不换点儿消息回去,如何向门中长辈交代。”
此言既出,使得众人腹稿的场面话都没了用处。
书生从善如流,“莫师妹所言不错!我等在京畿之地肆意行事,也是承担些许风险的。听闻林楚凡已然脱险,今日更是入宫领了封赏。不知那四字密语可有进展?”
莫韭翻脸如翻书,“你少和我套近乎!有一个唐师妹还不够你浪的?再敢胡乱攀扯,打掉你的门牙!”
昏暗的灯光中,乐师紧了紧墨玉箫,并未开口反驳什么。反而暗中拉扯衣袖,安抚了准备反讽的江济海。
墨韭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却嗤之以鼻。
“罗绮!”
慕紫容一声低喝,顺便松了对罗绮的禁锢。
罗绮并未起身逃离,她知晓并无用处,反而习惯性作出‘西子捧心’状。
众人见之,亦习以为常。
美人缓缓道来,“感念诸位仗义出手,罗绮心存感激。奈何,楚凡他也是旧伤复发,导致灵力失控,如今尚未大好,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济海急忙出言,“姑娘此言差矣!林楚凡旧伤复发也好,走火入魔也罢,只是那烈焰焚城的壮举,恐怕不是等闲可为。犹记得当年他初入书斋深造时,修得是冰灵力,以灵宠冰熊为媒。如今这火,修得蹊跷,且还如此精深,小生自愧弗如矣。”
一声嗤笑想起,“嗤……想探查别人隐秘就直说!什么‘当年初见’?当年我初次见他之时,焰灵谷地界还没你呢?”
江济海额头绷起青筋,却仍捏着折扇,并未言语。他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只是恼怒莫韭心思不定,如今诸邪道无人前来,她反而开始搅乱。
罗绮缓缓站起身,叹息,“唉!此事并未有多光彩,原本念着家丑不可外扬。如今看来,是瞒不得了。”
她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伸向沉默的盏盏。后者机敏,顺势接过搀扶起来。
罗绮舒缓呼吸,倾诉道,“昔年,他与天心中毒之始末,我不欲多言。只是那次,为解毒,天心与他……换了半身精血!”
听罗绮那语气,看她的身形,恐怕这‘换血’一事,并不那么美好。却也算是奇闻杂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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