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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图南依照吩咐,从人群之中‘拣选’流犯。
林楚凡却发现,那四个原定押解犯人的差役神色莫名,更是不顾伤患,彼此搀扶着,绕开人群离场而去。
且看那方向,既不回城,也不向北,更不曾会合御灵司众人,甚为诡异。
于兴那边,不知是否许进授意,领着三两个轻伤下属,悄然跟着那几个差役同向去了。
林楚凡本是好奇的,只是念念不忘的三个‘流犯’已经被带到他身前,便也不好旁骛。
他叮嘱道,“人多口杂,稍后再言。”
也不知是怎么安排的,林楚凡细看之下,隐约也能瞧出几分原本样貌。
只是这囚服一穿,三人仿佛都成了真正的囚犯,一句话也不曾说,甚至喊冤都无。
林楚凡正思虑是该将其与吴桐二人放在一处,还是单独由御灵司的狱卒看管。
那落后的第三人,拍开前面二人肩头,从中猛蹿出来,对着林楚凡头面伸出双手。
说来可笑,林楚凡神思不属,根本视眼前如无物。
他们四人距离又近,即便是押送而来的蒋图南,眼见表忠心的机会近在咫尺,却也恨背无双翼,追赶不及。
“吼……”
冰熊警醒,及时吐出一口寒气,贴地定住三人双腿。
那疑似周羽、孟寒的二人还好,只是略微趔趄,刚好止住了被人推搡的力道。
中间那人便有些滑稽。也不知是冰层太薄,还是他冲得太猛,并未完全冻住。
他脚下绊了一瞬,便一头栽倒林楚凡怀中去也,双手于慌乱之中摇摆,看似飞扑相拥一般。
天赐良机就在眼前,蒋图南说什么也不能让它再次溜走。
他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堪堪赶在那双手扯到林楚凡衣袖之前,一脚蹬出,正中那人侧腰。
那人仿若从一条泥鳅,瞬间化为虾米,惨叫都无,便佝偻着栽倒在地。
所幸他脚下还有些许冰层凝结,不至于摔得太远。
这也惊醒了林楚凡,“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哑巴了?见面不说话也罢,怎么偷袭都没个动静?吓老子一跳!”
蒋图南小声道,“大,大人,他们似被喂了药,不知是暂时失声,还是……”
好啊,安排得挺周全,他正苦恼人多闻不得话,结果却是这个缘故。
林楚凡伸手,一把将解惑答疑的蒋图南薅了过来,“蒋捕快,适才那几个离群的差役是怎么回事儿?怎的遇事不来入伙?”
捕快脸笑如菊花般灿烂,“嘿嘿,大人唤我图南便可。这事原也怪不得他们,无非是讨个活命罢了。
大人新官上任,还不知这几年间的缘故。今上改城府衙门为御灵司,本是想收敛可用之才提升城内治安,进而为国效力。
变动之间,便有了上下左右的缝隙可钻,外面的人自然不会放过。”
林楚凡听了半晌,也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不耐烦起来。
他手掌向下,抠住蒋图南的肩头,原本不大的胖手,五指如爪猛然发力,捏得对方嗷嗷直叫。
林楚凡声音转冷,“你再废话,这膀子便别要了!”
捕快额头见汗,“是!是!大人饶命!外面的人想安插亲信,国主自不愿实权旁落。多相勾连之下,原本隶属于府衙的旧班底,若无甚门路,便会逐渐接领到这类押解任务,复命者十不足一!
小人便是经历过一次,这才决心觍颜投效在大人门下的!嘶……”
林楚凡眼看他冷汗冒出数层,言辞之间却并无游移、思忖之色,逐渐相信了些。
他松开那捕快,“也就是说,他们自己都知道,此行十死无生,那为何还要前来?辞去司职还家,总不至于丧命的。”
蒋图南面露苦涩,“大人莫要玩笑。我等入了这管束治安的衙门,地位尚不如护城军卒。
若能拼搏些许功劳升迁,倒还是幸运的。若是身无寸功,又无故请辞而去,此后家中后辈再难有此机会,甚至会被人记恨打压。
还不若拼将一回,即便身死,也有个殉职的名声在,家人也好继续过活。”
林楚凡闻之恻然,这狱卒和衙役,好像还不如碎冰城的奴兵……非也,当初是自己一拍脑袋给他们脱的籍,寻常例法如何,倒是不曾获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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