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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无声坠落,宛若春时风絮、夏日浮烟,在天地间自在逍遥。
秦素仰首看了看天,复又将视线转向前方。
因天太黑,今日出门她带了不少人,打头走在队列前方的,是几个挑灯笼的小使女,皆不过十一、二岁年纪,秦素的身旁则是阿栗,她也挑着一盏大大的白纸灯笼,一手扶着秦素的手臂。
秦素淡淡地望着前方挑灯笼的那几个小姑娘,目中一片淡漠。
那其中有个略有些佝背的小姑娘,名叫阿谷的,便是那天怯生生地提问之人。
据秦素暗中观察,阿谷管着东篱的诸多杂事,扫屋擦地、烧水晾衣,有时亦会往正房传话等等。
因手头事多,故她时常会半天不见人影,也时常会借着传话之机跑进秦素的房间。有一次,秦素甚至见她晚上出了院门,借口说是去找什么东西,那看门的仆妇竟然也没多问。
东篱这般情形,无疑是有些乱的,不过秦素却乐见这样的乱。
乱些才好。这样的混乱的东篱,既符合秦素乡居五年、不懂御下的身份,亦给了她暗中观察的机会,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容易揪出阿谷来。
秦素已经渐渐找准了自己的位置。
秦府六娘,应该是一个竭力想要学做淑女、行止极讲规矩、说话较为憨直、还有些小聪明的人。
这样的小娘子,偶尔有几个聪明的举动,也不会太惹人起疑。
木屐踏过石子路,“哒哒”地响着,在这无风的落雪的黎明,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寥。
麻脸老妪一事,秦素再也没向任何人打听过。
阿谷的试探已经从反面证实了,那落井之人,一定就是麻脸老妪。
试探便表明了惊动。阿豆的失踪必定是惊动了那个人,而那人做出的反应,便是杀人灭口。
之所以如此推断,仍是因了前世那八年的暗桩经历。
隐堂有一条铁律,凡略有暴露迹像的暗桩,皆由“密杀”杀之。
所谓“密杀”,乃是隐堂培养的死士杀手,极为神秘,据说他们的人数极少,大约只有二十余人,却个个是武技高手,凡出手必取人命。
被下了“密杀牒”的暗桩,基本上必死无疑。不过,这规矩也不是死的,若这暗桩足够聪明机警,躲过了追杀并抹去暴露的可能,那么,隐堂会看在这份机警上,免去杀牒,为暗桩重新安排潜伏的地点。
秦素认为,那麻脸老妪就算不死,也必是“死遁”了,再也不能回到秦府。
此时她倒有些庆幸。
幸得隐堂没在陈国,否则她真会怀疑,是隐堂的人盯上了秦家。
这念头方一起,秦素蓦地便觉头皮发紧,再过一息,手心里竟已汗湿。
应该不会的。她微闭双眼,强令自己镇定了下来。
若是隐堂盯上了秦家,秦家哪会有这般平静,早就被拆分干净了。
秦素张开双眸,平息了一下有些紊乱的呼吸。
前世时,她与隐堂的联系,是在一夜之间中断的。
那一年,正是陈国历的中元二十二年。
她记得非常清楚,那年九月,她被人转赠至赵国龙骧将军府,因容颜美艳而极受宠爱,被将军收归房中,得享独宠。她便趁着这个机会收集了不少消息,并提前留下暗记,定好了与自己的上线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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