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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南衣不敢掉以轻心,旁敲侧击地到甘棠夫人那里打听到,完颜蒲若竟是大岐手握重权的长公主。倘若消息是真,这里必然藏着大事。她觉得有必要通知宋牧川,让秉烛司去判断真假。
可宋牧川一直都被完颜骏盯得严丝合缝,她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联络他。
同时,她心底里也有一个隐隐的疑惑开始萦绕——完颜蒲若的出现,与谢却山忽然回大岐,会不会有关系?
轰隆一声,春雷滚滚。大雨眨眼间便倾盆而下,檐下雨滴连成了线,义无反顾地扑向大地。
南衣从漫长的思绪里回神,刚准备关上窗户,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隐约的窸窣声,混在雨声里微不可闻。
有人在爬墙?第一更的锣声都敲过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靠近她的院子?
南衣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缓缓从腰间摸出防身的匕首,侧身贴着墙根挪到门口。
果然,有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在靠近。
那人刚推开门,南衣便扬起匕首,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我。”
但南衣的手已经会挥出去了,险险翻转手腕,利刃擦着人的面颊划过去,登时出现一道不算浅的伤口。
“宋,宋先生?”南衣又愧疚又惊讶。
雨天,翻墙,这些行为似乎和宋牧川这个翩翩君子扯不上一点关系。可此刻他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檐下。
他浑身被雨淋了个湿透,脸上还淌着血,唯有一双眼眸,干净地像是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溪石。
“对不起,吓到你了。”宋牧川面露歉意。
“你快进来。”南衣手忙脚乱地拉了宋牧川进门,又谨慎地往外探了探,才将门阖上。
巨大的雨声被隔绝在外,房间里像是辟出了一方与世隔绝的空间,显得愈发幽静。这种幽静里还带着某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并非能说得上名字的熏香,更像是刚起床抖开的一床被子,还混着些微的皂角味,家具木材的幽香……
他冒犯地闯入了她的私人空间,而她毫不吝啬地欢迎了他,这让他忽然有些局促,可又很安心。
他今天好不容易寻到机会,摆脱完颜骏的控制,才能来寻南衣。
他不该如此,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船舶司那晚,他看清了在屋顶朝鹘沙射出一箭的人是南衣。可南衣从何知道的消息,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谁在帮她收尾善后?
这些竟都不在他的谋算之中。
那晚的事情起得轰轰烈烈,结束得却悄无声息,有个小兵出来伏罪了,可那明显是替罪羊。他有太多摸不清头绪的地方,他亦惊讶于,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人在默默渡他一程。是一直同行的南衣?还是表面冷漠,实则拉了他一把的谢朝恩?
若非这些日子实在身不由己,他早就该来找南衣了。可真的见到她的时候,他竟开始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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