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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
春华是冻醒的。
她发现自己趴在床上,连被子都没盖。还没坐起来,就开始接二连三地打喷嚏:“昨晚我是怎么进屋的?”
她揉揉脑袋,只觉得里头像是灌了铅一般沉。又想着自己都没盖被子,姑娘也别是一样吧?进屋一看,崔礼礼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正睡得香甜。
姑娘倒是挺会照顾自己的。
春华略略放了心,正要走,鼻头一痒,又打了两个喷嚏。
这下便将崔礼礼给惊醒了。
崔礼礼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见春华捂着鼻子打喷嚏,一时分不清是前世还是今生,只下意识地坐起来喊:“春华!春华!快吃药!可耽误不得。”
春华吓了一跳,跑过来问:“姑娘可是被梦魇住了?”
崔礼礼抓住她的手:“你不要耽误,这就请大夫看病!一点都别拖!”
春华探手摸摸她额头。没发烧啊,怎么看着像是在说胡话呢?旋即咧开嘴,拍拍胸脯道:“姑娘放心吧,奴婢壮实着呢!”
怎么会壮实呢?春华就是因为伤寒丢的命啊。
崔礼礼捏了捏春华的脸,这才意识到,那是前世的事。
前世她守寡,春华终身未嫁,两个人都被困在六十七步见方的小院里。也幸好有春华相陪,每日坐在一起说说话,日子才不至于那么难以打发。三十四岁那年,春华得了风寒一病不起,咳了一个多月,吃多少药都不见好,最终离她而去。
春华察觉出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春华,你今年十八了吧?”前世她怎么能那么自私,将春华困在自己身边。
“对,奴婢比姑娘大一岁呢。”春华掏出手帕子擦擦鼻涕,怕自己把病气过给她,躲得远了些。
“你心里可有人?”
春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姑娘这是要干嘛?不要奴婢了?”
宿醉让她有些昏昏沉沉的,站起来看看院子:“拾叶呢?”
小丫头道:“拾叶一早就跟老爷出门去了。”
春华紧追不舍地又问:“姑娘,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打算不要奴婢了?”
崔礼礼扶着门,转过头来看她,莞尔一笑:“瞎说什么呢?我只是想着你若是有心里人了,我就要多备点银子,好把他砸晕。否则你根本嫁不出去。”
“奴婢是要陪着姑娘一辈子的!”春华说着,又阿嚏阿嚏地打了两个喷嚏。
“你呀!”崔礼礼笑笑,并不答话,转过身取了桌上的木盒子,将陆铮的信拿起来又放下:“我出去一趟。”
“姑娘你去哪儿?”
“瓷器局。”
“找那个眼瞎耳聋的赖勤?”春华披上衣裳,“奴婢陪你去吧。”
“我让桃枝陪我,你快歇着吧,一会儿我请郎中来给你瞧瞧。”
正说着,外院跑来一个婆子,一脸焦急地传话:“姑娘,姑娘,出事了。”
崔礼礼一愣:“发生了何事?”
“不知道哪里来了十几个人,刚才就将咱们大门给堵了,说是要找妖女——”婆子吞吞吐吐了半晌,才说清楚,“找姑娘你算账。”
“我娘呢?”崔礼礼下意识地想着傅氏心疾在身,受不得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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