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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爷只是习惯了。”周氏擦了擦眼泪,轻声开口:“做老大的,总是如此。心疼弟弟妹妹,久了久了,就成了习惯了。你们二叔不懂事,总像是个孩子,你们阿爷从小又没了自己的阿爷,自然而然就担起了一个家。”
“说是弟弟,其实就和儿子差不多。”周氏苦笑一声:“人都说,长嫂如母,长兄如父。可不是这个道理么?”
“就是你大哥,从小不也是让着你?”周氏伸手将二儿子拉过来,轻轻在他身上一打:“怎么能说这些话?平日我怎么教你们的?”
“阿娘就是太心软!”然而小少年却挣脱开来,红着眼眶瞪着周氏:“您知道瑞儿说什么话吗?瑞儿说,我们家的钱,都是他家的!我们都死完了才好呢!到时候钱就都是他的了!还说我根本就不是阿爷的孩子,我出生时候阿爷都不在家!我就是个野种!迟早要把我赶出去!这话要是没人教,他怎么知道?!”
付拾一饶是见过不少八卦,这会儿也是有点震惊:这也太……过分了。
也怪不得会打起来。
哪个孩子受得了别人说自己是野种?
周氏脸上全是愕然,显然根本不能消化这事儿。
辛正墨这次是真气到了,竟然一下子就站起来,浑身都哆嗦:“谁说的这话?谁说的?!”
周氏掩面哭出声来。
辛正墨没怒过三秒钟,就又“哎哟”一声摔回去——背上全是伤口呢。就算不要命,可也疼得慌!
付拾一看向李长博。
李长博咳嗽一声,出声安抚:“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也不必着急,不过是谣言而已。”
辛正墨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怒的,反正依旧是浑身激烈颤抖:“不行,我得去问问他,到底我哪里对不住他,他要这样做——就算他恨我,可是二郎是他亲侄儿啊!他怎么敢!”
周氏一面哭,一面却按住辛正墨,这一次,也埋怨起来:“当初分家时候,我就跟你说,别养出个仇人,你说我小气!可如今呢!你再看看!”
“我从跟着你,也就这几年才享福几天!”周氏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刚嫁过去,婆母就没了,你要去挣钱还债,还有个弟弟病得要人伺候!里里外外都要我操持!我怀老大,想吃一块肉都舍不得!老大出生,瘦成那个样子!谁心疼了?我也不觉得苦,我想着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是最好的事情。分家时候,你说,当年你阿爷就这么分家的,你不能侵占你弟弟任何东西!”
“那时候,咱都穷得揭不开锅了,我也应了!”
“再后来,熬过了那段苦日子,不缺钱了。你那个弟弟三天两头来拿东西,来找你要钱,我也只当不知道!”
“瑞儿过来,看上什么要什么,我也听你的,想着他们家里不如我们,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给了也就给了。”
“你什么都要帮二房一把,什么好事都想着二房。做生意,你带着你弟弟,可他不着调,进货全不对,咱们亏了那么多,你也一个字不许提!我也认了。”
“可现在呢?你看看现在呢?”周氏按着辛正墨,哭得形象全无,不过还是没舍得掐辛正墨一下:“我真是后悔嫁了你!我也后悔当年吃不起饭,变卖嫁妆时候,人家劝我和离,我竟是没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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