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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想对季瑶深再说什么,却看到了从季瑶深身后探出头来的春江,想说的话就卡在喉咙里,噎得她难受。
这位不是黎教主的丫鬟吗?怎么在这里?她狐疑的看向季瑶深,又防备看向春江,就不知这位是不是已经把大太太托黎教主,却被拒绝的事跟季小姐说了?
春江没让她多想,直接就对季瑶深说了刚刚大太太的要求。
季瑶深惊愕的看向管事媳妇,然后视线转向大太太和黎浅浅说的的那间暖阁,就见暖阁的窗户微开,从她的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窗内的大太太,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瞧,因为离得有点远,所以她应该是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管事媳妇没想到春江之前没说,却在这时当着她的面说,脸色颇为难堪,觉得黎教主这丫鬟就是故意要给她难堪。
她却不曾想,若不是她代大太太向季瑶深提出要求,春江也不会把这事跟季瑶深说,那么季瑶深也就不会知道,大太太曾经那么异想天开过,而春江之所以现在说出来,无非是要杜绝季瑶深犯蠢的可能性。
要知道季瑶深能来这么一趟,靠的可是黎浅浅,现在要回去,自然还是得靠黎浅浅,若她不知黎浅浅已经拒绝大太太的要求,而答应大太太的要求,那黎浅浅之前的拒绝可就成了笑话。
季瑶深没有护卫没有钱,她要怎么带黎净净进京?她若应承下来,还不是得靠黎浅浅资助,所以季瑶深之前问起时,春江没有回答她,却在管事媳妇说出大太太要求时,把这事说出来。
季瑶深不是傻子,这管事媳妇不把黎浅浅己经拒绝大太太的事告诉她,就是摆明了要赖给她,在她心里,自然是以她家主子为重,所以她季瑶深会不会因此为难,那可不关她的事。
还有,大太太既然敢跟黎浅浅说姐妹共侍一夫的事,说不得,她们母女两心里也想着,若黎浅浅那边不成,就赖到她这里来,既然她能答应带黎净净去京城,肯定也会应承姐妹共侍一夫。
像这样子一开始话说的好听,等到她们得意之后,就狠踩当初助她们的人一脚的,可不在少数。
现任五皇子妃是前五皇子妃的表妹,她父亲是寒门子弟,好容易当上七品小官,外放时就把长女留在妻子嫡姐家,前五皇子妃出身东国公府,是东国公的嫡长孙女,娘亲是西宁侯的嫡长女,出嫁时十里红妆,等她的女儿嫁进皇室时,嫁妆更胜其母。
听说当年现任五皇子妃黄梅月,因父母不在京城,其母黄夫人就请托身为东国公世子夫人的嫡姐,为她女儿择良缘。
黄梅月和东国公嫡长孙女的身份有别,能选择的婆家自然也是天差地远,世子夫人为外甥女挑花了眼,可外甥女就是不点头,世子夫人最后也恼了,不再理会她。
谁知没多久,黄夫人就来信了,道是辛苦嫡姐为其女忙碌奔波很是辛苦,她万分感激,只是她不想再劳烦嫡姐了,就请嫡姐让黄梅月跟着她女儿嫁给五皇子吧!不管是安排她作妾还是通房,都随世子夫人安排,她们母女绝无二话。
庶妹摆了低姿态,世子夫人便借坡下驴,安排黄梅月与自己女儿一起嫁入皇室。
任谁也想象不到,不过短短五年,这两姐妹的际遇就有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前五皇子妃因小产过世,而黄梅月则被东国公世子收为义女,嫁给五皇子做继室,除了东国公世子给的嫁妆,还把前五皇子妃所有的嫁妆统统收归已有。
这件事是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多。
不过有人说,东国公府怎么会放任小小七品官之女如此作为,说不得,这一位才是东国公府的正牌千金,过世的那一位,其实才是真正的黄梅月。
外界雾里看花越看越花,季瑶深的一位闺学先生,便是出自东国公府,听她说,前五皇子妃和黄梅月两个自小一起长大,姐妹情深,共嫁一夫之后,表面上两人感情依旧,可是人心善变,黄梅月有私心,前五皇子妃亦然,只是面上不好撕破脸。
前五皇子妃其实恨毒了黄梅月,因为五皇子嫌弃她不懂风雅,觉得黄梅月才是他的知心人,自小就是家中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前五皇子妃,怎受得了被一个处处不如自己的表妹压制。
黄梅月也恨死了前五皇子妃,认为要不是她和她娘从中作梗,她好好一个女儿家,何以会给人作妾,还是个连名份都没有的通房,当初叫她跟着表姐嫁去五皇子府时,她们曾对她许诺,等她和五皇子圆房,她们就会请五皇子上表封她做侧妃。
她等到了生下庶长女,还是没等来侧妃名份,大概就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对前五皇子妃痛下杀手,而且还以前五皇子妃曾意图谋害她的证据,要挟东国公府收她作义女。
闺学先生与几个亲近的学生说起此事,是怕她们年轻识人不明,轻易就被人骗了,前后两位五皇子妃的事,说起来,她们两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闺学先生以此事教她们要与人为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更不可无。
因此,大太太那点伎俩哪哄得过她,当即就笑着对那管事媳妇道,“你回去跟大太太说,这事,我真不能答应她,你们净净小姐的脾气如何,想来你们都清楚得很,我来的时候全靠黎教主帮衬,才能安然无恙,回去,也得仰赖黎教主才成,我可不想因为你家净净小姐得罪了她,回头她要恼了我,把我扔在半道上,那我可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了。”
管事媳妇陪笑,眼里满是不以为然,季瑶深是谁,堂堂亲王之女啊!黎浅浅她爹不过是个将军,只要季瑶深点头答应了,难道黎浅浅还能驳了她不成?
然而不管管事媳妇心里怎么想,季瑶深都没打算听她说下去,在春江和几个丫鬟簇拥下,迅速离开了。
大太太在暖阁里看她离开,心里着急忙追出来,谁知跑得太快,临出门时右脚不慎葳了下,她扶着门框朝管事媳妇招手,其他丫鬟则帮着开口喊人。
管事媳妇回头看到大太太,苦笑着走回来。
“怎么样?她答应了吗?”
“没有。”
“怎么会?”大太太问,“你没跟她说,等进了京就由她三叔……”
管事媳妇道,“说了,说了,只是黎教主的那个丫鬟使坏,说了黎教主拒绝您的事。”
大太太闻言气极,“那个死丫头。竟然这样坏我的事,季瑶深怎么说的?”
管事媳妇把季瑶深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跟大太太交代,“太太,季小姐这话简直就是笑话,堂堂亲王之女,竟然还得仰赖一个将军之女方能出行,这岂不是说亲王妃是个小气的,没给庶女出行的费用。”
大太太听了后,却觉得有可能,若是自己,她也不会给庶女银钱,让她千里迢迢跑去探望她姨娘的母家。
可季瑶深的话若为真,那她就不会答应帮她带净净进京去了。
想到这儿,大太太的头又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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