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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花小鳄说:“垃圾车该来了吧?”
饭饭说:“就是这个时间。”
碎花小鳄在寝室楼门口停下来,说:“我在这儿等一会儿。”
饭饭说:“等什么?”
碎花小鳄说:“垃圾车。”
饭饭笑了:“你神经质。”
碎花小鳄扒了扒领口,露出肩胛骨上那颗微小的痣:“没错儿,神经‘痣’。”
饭饭说:“哈,这里长痣真的代表神经质?我左后背有颗痣,那代表什么?”
碎花小鳄说:“废话多。”
饭饭回寝室后,寝室楼门口只剩下碎花小鳄了。迟迟不见垃圾车开来。
太阳一点点老了,变得越来越柔和,那光像蜜一样厚厚地铺在地上。风也越来越凉爽,有一只鲜艳的蝴蝶忽上忽下地飞过去。
碎花小鳄一直等,那辆垃圾车始终没出现。
天空不可逆转地黑下来。碎花小鳄的心里越来越冷,她感觉暗中的那个力量太强大了,它可以操纵那个侯先赞阻止她烧床单,它可以操纵饭饭把棒球棒捡回来,它可以操纵垃圾车不出现……
当室外看不清人的时候,碎花小鳄还在紧紧盯着那个垃圾桶。它好像也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碎花小鳄,眼睛一眨不眨。碎花小鳄和它“对视”了一会儿,她怀疑那张床单和那根棒球棒在里面低声交谈着,接着,她就感觉垃圾桶慢慢朝前移动了。垃圾桶有两个轮子,需要抬起一侧才可以推动,现在,它们就像一条被砍断了后腿的狗,正用两条前腿朝前爬着。
碎花小鳄没有退缩,她死死地瞪着它。
那个垃圾桶在视觉上越来越大了。
终于,碎花小鳄撒腿跑回了寝室。她败了。
寝室里很亮堂。碎花小鳄相信,任何恐怖的东西只是在黑暗中吓吓人,无论如何都不敢追到有灯光的地方来。
饭饭说:“哎,我那照片能看了吗?”
碎花小鳄说:“再等一会儿吧,电要充满。”
季之末对她们的对话丝毫不感兴趣,还在iPad上“切水果”。饭饭跑过去,一只手搭在季之末的肩膀上,看着她玩儿。
碎花小鳄走到床前,蹲下来仔细看了看床上的红床单,确定是原来的,这才放下心,躺下了。
几分钟之后,饭饭和季之末要去上课了。
饭饭走过来,拍了拍碎花小鳄:“走了,上课去。”
碎花小鳄说:“我头疼,不去了。”
饭饭说:“老师可点过你的名了。”
碎花小鳄说:“随他便。”
饭饭俯下身来说:“你总想那些不靠谱的事儿,能不头疼吗?我表姐夫是大夫,他说过,假如你总想一件事儿,比方说一把剪刀吧,只要你把心思系在它身上,一直不解开,时间久了就会疯……”
季之末轻声说:“饭饭,到时间了。”
饭饭不说了,转身跟季之末一起离开。
平时寝室楼内就听不到什么声音,现在大家都去了教室,变得更安静了。这种安静似乎是一种等待,等待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碎花小鳄看了看照相机的充电器,红灯依然没有变成绿灯。在内心里,碎花小鳄认为自己很会拍照,但她对这十四张照片实在没什么信心,饭饭那张大胖脸,谁都拍不好。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走廊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
碎花小鳄一下竖起了耳朵。
“咔啦啦……咔啦啦……咔啦啦……”
不是人的脚步声。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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