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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烈随口哦了一声:“雏鸟太小,是不好养。”
“不是雏鸟,是母燕子。”玉太妃轻声道,“柱国差人给它们挪窝,放在楼阁里没开窗,母燕子当晚就死了。宫人说,是撞死的。”
颜烈给奕儿夹了一块羊肉,好笑道:“这母燕子有什么毛病?”
“有些鸟儿是不能被圈养的。”玉太妃咬了咬箸尖,“我看书上说,被抓来的麻雀都会撞笼而死,壮烈得很。”
“养不得法罢了。”颜烈浑不在意,“你可知道熬鹰?”
奕儿眼里都是好奇:“什么是熬鹰,和熬汤一样吗?”
颜烈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们草原上驯养大鹰,也不一定从小开始养起。抓起来缚上十天半个月不让睡觉也不给吃喝,卸其野性,这头鹰就会乖乖听你的话了,让它往东它不敢往西,还能让它给你打猎。这就叫‘熬’。”
奕儿听得满心向往:“哇,大哥你的猎鹰就是这样熬出来的吗?”摄政王有一头很大的猎鹰,,停在他手臂上时威风凛凛,奕儿是亲眼见过的。
“当然了。”颜烈笑道,“那是我亲手熬出来的鹰,只听我的话。奕儿长大,我教你如何驯养。”
“好!”奕儿大喜。
孩子都是只知其威风,不知其痛苦的。玉太妃黛眉颦蹙:“熬鹰可太残忍了,别教小孩子这些。”
“你以为熬鹰对人来说很舒服么?”颜烈好整以暇,“鹰有多苦,人就有多苦。你赢了它,才能当它的主人。只有当奕儿亲手熬出一只鹰,才能体会威风和强大背后的代价。”
玉太妃觉得不妥,但又说不上来。灯光下,颜烈看她的眼神也仿佛有光,照得她通体生寒。
他是个好猎人,意志比苍鹰还要坚定。从这种人身边逃离,她办得到么?
正思忖间,颜烈忽然问她:“对了,你最近都把奕儿接来过夜?”
这个问题需要好好回答,玉太妃一下子回神了:“嗯,是啊,最近一到夜里就阴风四起,他会害怕。”这会儿由秋入冬,风雪都越发狰狞。
“害怕?”颜烈转向奕儿,“你夜里怕不怕大风?”
玉太妃还来不及阻止,奕儿已经摇头:“不怕。风有什么好怕的。”
儿子这样拆她的台!玉太妃冲他直瞪眼,颜烈却已经大笑道:“好好,不怕就好,真不愧是……”
玉太妃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颜烈最后三个字就没说出来,只冲着她笑:“你要是怕阴风阵阵,我夜里多来陪你就是。”
“不用。”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玉太妃回绝,“你最近忙得不可开交才对,我听说铁赫将军遇害。是、是铎人所为?”
对于宣国和童渊族的局势,她也了解不少。
提起这个,颜烈的笑容果然收起,“十有七八就是。铁家上下伤心欲绝,也催我快些擒拿凶手。”
铁太傅是宣国的开国元老,带给颜烈的压力不容小觑。“今天早晨,王上亲自去慰问铁太傅了。”
玉太妃咬了咬唇,心底忽然有个念头升起,冲口而出:“要不,我明天去看看木夫人吧。”
铁太傅的夫人姓木,今年已过六旬。
颜烈心中一动,仔细看她两眼:“妙。你和木夫人私交甚笃,帮着安抚安抚铁家也好。”
吴漱玉九年前被送来宣国,举目无亲,只有木夫人对她释放善意,铁家还为她撑过腰,她和木夫人居然成了忘年之交。后来颜枭死了,世道也变了,因为宫里形势复杂,她又抱孕在身,和铁家的走动就越来越少。
现在她主动提出,颜烈求之不得。
吴漱玉自觉寻到了门路,心头包袱卸下来不少,神情越显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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