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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绯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这只小狐狸。
没几天,端木绯就发现封炎有一句说得对极了,这小狐狸用来当个暖手炉真是恰恰好。
外面寒风阵阵拂面而来,端木绯却是丝毫不觉寒意,一边走,一边摸着怀里软绵绵、暖呼呼的毛团,心里琢磨着:干脆就给它取名叫“团子”好了。
库房就在府里的东北角。
李氏的嫁妆在当年端木朗携李氏母女离京时分成了两部分,一小部分被他们带去了北境,剩下大部分不便携带的物件则是留在了端木府中。
随着“吱呀”的声音,库房的门被管库房的婆子推了开来,一股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扑鼻而来,库房里一片昏暗阴冷。
那婆子急忙拿来了两个灯笼,把里面照得灯火通明。
端木纭账册,对着账册令婆子把里头的东西一件件地找了出来,分门别类地重新安放,那些破损就丢弃。
锦瑟在一旁与紫藤一起摆了桌椅,备了文房四宝,重新登记造册,备注一二。
这库房里什么都有,屏风、玉器、金银器、青铜器、陶瓷器、衣料、香料、印料、家具、盆景等等一应俱全。
紫藤又叫来了两个婆子,众人忙忙碌碌,唯有端木绯很是悠闲。
她像是特意来这里逛逛而已,看到不错的鸡血石就随手顺一个,琢磨着可以给姐姐刻一个章;看到什么好砚台就直接替自己收下了;找到些受潮的香料,又觉得惋惜不已。
在迷宫般混乱的库房里走了小半圈,端木绯的眸子突然被前方的一物吸引,快步上前,打量了一番后,发出不知道是惋惜还是赞叹的声音:“这把琴难道是蓝魏先生所制的‘玉壶冰’?”
端木纭闻声走了过来,翻了翻手里的账册道:“没错,蓁蓁,这就是‘玉壶冰’。”
“可惜了。”端木绯从小狐狸暖呼呼的背上抬起右手来,伸指抚上那落满灰尘的琴身。
越好的琴往往也越娇贵,琴不能在太干燥和太潮湿的地方,也不能让阳光直晒,不能落灰……这把琴也不知道被谁从琴盒里取出来,就这么随意地放在这里,早就满是疮痍,是把废琴了。
真是可惜了!
端木绯在心里再次发出叹息声,随手抚了下琴弦,琴弦也是布满灰尘,弦一震,灰尘便随之震落,琴声清越……
端木绯怔了怔,俯首仔细地看了琴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春秋异考》有云:“冰蚕,性至阴,有剧毒,产于北冥蛮荒,柘叶为食,丝极韧,刀剑不可断,作琴瑟弦,远胜凡丝矣,然遇火即化。”
她一直以为这冰蚕只是传说之物,没想到蓝魏竟然去那极寒之地寻到了这冰蚕之丝作为琴弦。
妙,真是妙!
端木绯眸子登时晶亮如那天际的启明星一般璀璨,兴奋地说道:“姐姐,这具琴给我吧!”她可以拆下琴上的这几根琴弦,安在她正在制的那具琴上。
这真是今日的意外之喜了!
端木绯喜不自胜,也没心思继续看别的东西了,吩咐绿萝抱起了琴,就急匆匆地回了湛清院。
她仔细地用湿布把琴身擦干净了,琴身如她所料不仅出现了裂痕,而且局部还有些变形了,但是那琴弦在擦拭后,雪白晶亮,闪着刀锋般的光芒,看来崭新如初。
端木绯小心翼翼地把琴弦一根根地拆了下来,满足地笑了,心里估算着她制好的琴木胚已经挂在墙上阴干了快三个月了,也该继续下一步了。
这时,端木纭带着几个丫鬟也回来了,在库房里待了近半天,大家的身上都染了不少灰尘,于是姐妹俩又吩咐下人备热水,包括几个丫鬟都是沐浴更衣了一番。
等到锦瑟带着一身些微的湿气回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换了一件粉色长袄的端木绯姿态慵懒地坐在内室的窗边,手里拿着一册书,轻轻地唤了一声:“锦瑟。”
锦瑟急忙上前候命,“姑娘。”
“你会看账吗?”端木绯慢悠悠地翻了一页,像是随口一问。
锦瑟怔了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急忙颔首道:“奴婢可以学。”她跟着端木绯一年多了,多少也学了一些算学,虽然只是入门,但是再学算账肯定会更容易上手。
“好,那你就去给姐姐和紫藤帮忙吧。”端木绯挥了挥手,又把她打发了。
锦瑟喜不自胜地退下了,一旁的碧蝉歪了歪小脸,讨好地赔笑道:“姑娘,奴婢是一看到账册上的数字就头疼……”意思是,姑娘您可别打发她去看什么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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