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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海看着皇帝的眼睛瞠到了极致,一眨不眨地盯着皇帝,皇帝的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耿海犹如置身冰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维持冷静。
往事如走马灯一般飞快地在他的眼前闪过,让他的眼神有些恍惚,眼眸深处似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翻动着。
这段时日,十七年前的往事经常浮现在他的心头。
当年是他先向慕建铭投诚的。
那个时候……
他和崇明帝虽然很好,在外人看来,他是崇明帝的伴读,他们之间的交情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君臣相宜,但是他心里清楚得很,比起他,崇明帝明显更器重薛祁渊。
薛祁渊毕竟常年镇守北境,比不上他常年待在京城,他本来以为岁月漫长,总有一天,崇明帝会明白自己比薛祁渊更得用,然而崇明二年底,薛祁渊来京朝贺。
一日,他去御书房拜见崇明帝,却偶然听到崇明帝正和薛祁渊提及要改制五军都督府……
彼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谓的“改制”向来意味着分权……
那一日,他没有惊动崇明帝,回去后他几日几夜地辗转反侧,最后去试探了崇明帝。
如同他所猜测的,崇明帝想要削五军都督府的兵权,想要从他卫国公府割肉放血……
是可忍孰不可忍。
经过深思熟虑后,他才决定投效今上慕建铭,彼时慕建铭还只是仁王。
他只是略略地发出试探,慕建铭就回应了他,如他所料,慕建铭野心勃勃……
也是,慕建铭差点因为先帝的一道“口谕”而登上皇座,他曾经距离那个位置不过一步之遥,野心已经被唤醒,又岂是那么容易再放下的,这就如同被圈养的老虎,一旦让它尝了人肉的滋味,开了荤戒,就再也不可能成为家畜!
那个时候,慕建铭向自己许诺,若他能够顺利登基,这朝堂之上,就无人能越过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慕建铭许诺与他共享这片大盛江山,文功武治,这武治就交给他了……
当初的承诺还历历在目,然而,物是人非。
耿海看着与他不过相距三尺的皇帝,徐徐地问道:“皇上,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您与臣亲口说过:‘大盛兵权,永远是耿家的。’”
一句话就像是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皇帝的脸上。
皇帝的脸色难看极了。
这句话确实是他亲口所说,皇帝当然也记得,更记得他当日是在什么样的场合下许下这个承诺。
耿海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指责自己兔死狗烹吗?!
他选择在这个时机当众说这番话,群臣听了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揣测?!
皇帝的心不断地往下坠落,咬紧了牙,对耿海失望到了极点。
这时,岑隐阴柔的嗓音再次在皇帝的耳边响起:“国公爷错了。”
春风徐徐而来,阳光灿烂依旧,可是四周的众人却感觉寒秋提前来临般,凉飕飕的。
本来也猜到了今日皇觉寺的法事,皇帝的心情怕是好不起来,众人只求今日能平平顺顺地过去,事情发展到此刻这个地步,不少人都心生了一种“猜到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的慨叹。
皇觉寺之行最终竟变成了皇帝、岑隐和耿海的又一场权利之争,甚至于这一天恐怕会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了。
岑隐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四周那种诡异的气氛,气定神闲地接着道:“我大盛的兵权当然是皇上一人的,怎么能说是耿家的呢!”
“国公爷,你把皇家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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