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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廷攸笑得肚子都疼了,一时忘了装斯文,抬手搭在了封炎的肩膀上,勾肩搭背地出去了,“我们在外头喝酒吧,里面真是热死了。”
十一月中旬当然不热,船舱里甚至还燃了银霜炭盆,不过对于李廷攸和封炎这样的练武之人而言,确实是有那么点热,那么点闷。
不仅是李廷攸和封炎从船舱里出来了,还有其他公子也三三两两地迈出了船舱。
“刘兄,我们干脆去二层的露台坐坐吧。”一个青衣公子笑容满面地对着一个蓝衣公子说道。
蓝衣公子笑着应道:“风陵舫有三绝,一绝是露台,二绝是夜灯,冯兄,你可知道三绝为何?”
青衣公子哈哈大笑,“刘兄,这个你还真考不倒小弟。”二人说话间,一前一后地缓步上了楼梯,“小弟方才听文兄提了,风陵舫是艘子母船,这便是它的第三绝,是以不是?”
李廷攸拍了拍封炎的肩,“我们要不要上去坐坐?”
封炎根本没听到,他的魂儿已经飞到前面的那艘画舫去了。
画舫上,几位公主和不少姑娘家也都从船舱里出来了,在船头或船尾的位置说话,赏景,却是不见端木绯。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蓁蓁一向怕冷。封炎默默心道。
就是啊,船舱里暖烘烘的,端木绯才不想出去吹寒风呢。
虽然其他人已经出去了七七八八,连涵星、君凌汐都坐不住,跑出去凑热闹了,但端木绯还是不动如山地坐着,任谁唤,她的身子就是黏在椅子上不走了。
船舱里只剩下了端木绯和那个弹琵琶的乐伎。
乐伎又弹完一曲《夕阳箫鼓》,船舱里就静了下来,外面的姑娘们正在玩投壶,有说有笑,一片语笑喧阗声不时传来,与船舱里的冷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端木绯浅啜了一口茶,又对那乐伎道:“你会弹《霸王卸甲》吗?”
《霸王卸甲》是琵琶名曲之一,乐伎当然是会的,乖顺地应了一声,她就又熟练地拨动了琵琶弦……
不需思考,纤纤十指就自然地舞动着。
对于这些乐伎而言,弹奏乐器是她们的生技,也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乐伎一边弹奏着琵琶,一边悄悄地打量着端木绯,端木绯正满足地吃着一块梅花糕,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儿。
说句话实话,乐伎实在有些摸不准这位京城来的贵女了。
今日这赏湖宴,自然是以几位公主为尊,公主们与文家姑娘出去投壶了,其他姑娘家自然也就跟上了,便是玩不好投壶,也凑个热闹,与几位公主打好关系,总是有益无害。
可是,这位端木四姑娘偏生与别人的画风不太一样……
想着对方刚才竟然胆敢对堂堂三公主那般说话,乐伎心口一紧,暗自咽了咽口水。
“蹬蹬蹬……”
一阵轻快的步履声传来,涵星眉飞色舞地快步走了进来,神采飞扬,“绯表妹,就差小西还没投了,本宫估摸着本宫十有八九能赢!”
“要是本宫赢了那对珠花,本宫和你一人一个好不好?”
涵星咕噜咕噜地喝了点茶水,没等端木绯回话,她又兴冲冲地走了。
琵琶声渐渐走向高潮,乐伎的心情更复杂了。照常理,不该臣女讨好公主吗?到这位端木四姑娘身上,她看着怎么就倒过来了呢?!
算了……这些个贵人的癖好自己这等人又怎么会懂!
乐伎把注意力里专注到琵琶上,螓首半垂,指下的流泻而出的乐声愈来愈激烈……
乐伎太过专注,以致完全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这船舱里又多了一人,直到那人满含笑意的声音自左前方响起:“蓁蓁!”
乐伎一惊,指下漏了半拍。
这画舫上,怎么会有男人?!
端木绯也没注意有人来了,她正在吃着樱花糕,被封炎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没噎住。封炎很是机灵,连忙给她递茶。
端木绯连着喝了几口温茶,咽下了樱花糕,整个人总算是舒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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