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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殿下到底是大盛的使臣,还是北燕的使臣?”岑隐语气淡淡地问道。
“岑……督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慕祐景眉头紧皱,不悦地反问道,声音因为激动略显尖锐。
岑隐的喉底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目光像是在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般,又道:“敢问三皇子殿下这是在帮着大盛和北燕谈条件,还是在帮着北燕与大盛谈条件?”
慕祐景怒声道:“本宫为了两国议和日行千里,奔波两地,尽心尽力,岑督主为何话中绵里藏针!”
岑隐却不再看他,目光转到了皇帝身上,正色道:“大盛要和北燕议和,大盛已经提出了优渥的议和条件,可北燕却直接斩了来使,这就是拒绝了议和之意。”
“如果北燕还想议和,也该北燕派出来使来京城,提出他们的议和条件,怎么能由三皇子殿下来转达?实在是不合情理。”
“岑督主说得是。”端木宪抢在慕祐景之前连忙附和道。
“臣附议。”
其他数个臣子也是迫不及待地连声附议,一片众志成城。
岑隐顿了一下后,徐徐地又道:“皇上,这要是大盛答应了这些条件,那算是答应了北燕,还是答应了三皇子殿下呢?”
岑隐的语气中意味深长,话落后,御书房里静了一静。
不仅是皇帝,其他人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深思。
有道是,口说无凭。
三皇子说得这些毕竟是他一人之言,无凭无据。
没有北燕派来的使臣也没有北燕人的书信,甚至说不上这到底是北燕的议和条件,还是北燕想借此除了大盛的大将。
更甚者,如果说这些条件根本不是北燕人的意思,那就有可能是三皇子故意想排除异己。
皇帝的眸子里一点点地变得越来越阴冷幽黯,酝酿起一场风暴。
慕祐景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忙道:“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他心知迟了,父皇一向多疑,父皇已经对自己起疑心了。
皇帝一眨不眨盯着跪在地上的慕祐景,目光锐利如剑,心底那名为疑心的野火正在熊熊燃烧着。
自从慕祐昌和魏永信勾结的事发后,皇帝就开始意识到,他的几个儿子们都渐渐长大了,天家无父子,他们正盼着他死呢!
皇帝不禁联想起在先帝时,在崇明帝时,自己对着那至尊之位也从未放弃过……
是啊,天子之位又岂是任何人能不眼热的!
他这些儿子啊,都长大了,一个个如虎狼般,靠不住了!
在皇帝如枭般的目光中,慕祐景更慌乱了,还想再为自己申辩:“父皇听儿臣……”
“够了!”皇帝冷声地打断了慕祐景,不想听了。
岑隐的唇角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勾了勾,又道:“皇上,臣以为无论是和是战,还是要仔细商议,也免得落入了北燕的陷阱,令仇者快。”
皇帝心里烦乱,近两个月发生的事在眼前凌乱地闪现,一会儿想到耿海留下的那两道密旨,一会儿想到太后,一会儿想到君霁,一会儿想着北燕……
皇帝一时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颔首应了。
“你们都下去吧。”皇帝神色疲惫地挥了挥手,把众人都给打发了。
“是,皇上,”
众臣皆是俯首领命,忍不住都悄悄地又打量一番皇帝的脸色,跟着就纷纷退下了。
御书房里,很快就静了下来,只留下岑隐和御书房里服侍的内侍还在里面。
君然故意落在了后面,在走出御书房的那一刻,他脚下的步伐微缓,回头看向了角落里的岑隐,拱拱手算是致谢。
走在最前面的端木宪已经走下了台阶,转身朝御书房的方向望去。
端木宪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心里感慨不已:幸好还有岑隐在。
端木宪忍不住联想起,之前皇帝抱病以及南巡时,朝政由司礼监掌管的日子,自己一下子就省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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