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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炎……”
当他闻声低垂着脸朝她凑来时,她才意识到她方才叫了他的名字,两人的脸相距不过半尺,近得她几乎能数清他根根纤长的睫毛,睫毛又黑又长又翘。
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她这才闻到了那淡淡的酒味,清冽却不醉人。
砰砰砰!
端木绯感觉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让她几乎无法直视他的眼睛,脑子里一片浆糊,想也不想地问道:“阿炎,你喝酒了?”
话出口后,她就觉得这句话耳熟得很。奇怪,是在哪里听过呢?
封炎的身子僵住了,上次来这里时的一幕慕在他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飞快地闪过,最后定格在端木绯那张微醺的小脸上。
上一次,话题从这句话开始的结果就是蓁蓁被“灌醉”了。
封炎觉得自己说话必须小心点,嗯,虽然蓁蓁微醺的样子很可爱,可是如果他每次来都把她“灌醉”了,蓁蓁会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
问题是,他上回到底回了什么话?
封炎努力地搜寻着记忆,就听端木绯清清嗓子又道:“我……我最近又酿了石榴酒,下次再请你喝?”
封炎听到前半句时,还松了一口气,以为话题过去了,可是听到后半句时,心又提了起来,心里叹道:蓁蓁怎么就对“喝酒”不死心呢?
不过……
石榴酒不醉人,一杯应该还是可以吧?
封炎脑海中浮想联翩:唔,等他们将来成亲以后,小酌倒是可以“怡情”。
只是想想,他的耳根就烫了起来。
还有一年多……
封炎“嗯”了一声,看着她的眸子里泛起一种比明月还要皎洁明亮的光彩。
见他高兴,端木绯也被感染,笑吟吟地道:“我给你留两……不,三坛。”
两人在屋顶上兴高采烈地说着话,无论是什么话题,都能开开心心地扯上几句,时间在闲话中流逝,等封炎把端木绯从屋顶上抱下时,都三更天了。
这一夜,有的人一夜好眠,有的人辗转反侧,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无论是立威也好,整顿也罢,承恩公的事后,效果立竿见影,流连青楼楚馆的官员立刻少了许多,毕竟十年寒窗苦读考上进士不容易,这么多年一路爬到京官更不容易,谁也不愿意为了这么点小事断送仕途,再说了,女人哪里没有了?!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紧接着,司礼监又毫无预警地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着令吏部对京城所有官员进行考绩。
在大盛,官员述职考绩是三年一次的,而去年才刚刚结束。
京中一时哗然,引来诸多揣测,众人惊疑不定,私下里议论猜测了一番,却也想不明白岑隐到底是何用意,于是不少人又纷纷跑去吏部打探消息,吏部尚书游君集也是苦着脸,欲哭无泪。
虽说吏部负责官员考绩,但是谁都知道,这些年来,所谓的“考绩”就是走走过场罢了,基本上都是不求有功、只求无过,只要没惹出什么大事,那考绩十有八九就能得“中上”以上,资历一年年地熬下去,便是再平庸的官员也总能有所升迁的。
然而,这一次的势头明显不一样。
官员们心里没底,自是忐忑,忍不住胡思乱想,不过,对此最心烦的人还是吏部尚书游君集。
游君集对着刚刚从岑隐那里拿到的那叠文书,反复看了好几遍,头痛欲裂。
哎,别人看着他吏部尚书位高权重,谁又知道他这差事是越来越难了,这一次,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估计得得罪一大批人。
虽然令是岑隐颁下的,但是那些人不敢去找岑隐,自然只能把账记到他头上。
游君集很想跟岑隐提提这次考绩是不是别这么严格,但是岑隐一向独断独行,估计自己是说不通的,只能跑去找端木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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