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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里,除了被圈禁的二皇子与边缘化的三皇子外,五皇子等其他几位皇子、几位内阁大臣以及几个宗室亲王都在,气氛庄重肃穆。
殿内的众人也看到了大皇子和四皇子和乐融融地一同前来,面上难掩惊讶之色。毕竟这朝堂上谁人不知如今皇后和承恩公府整天上蹿下跳的,把大皇子视作眼中钉,可是两个正主此刻看着却是一片兄弟和乐的样子。
唯独端木宪一脸的惊喜。他上下打量着明显长大了不少的外孙,心里颇为欣慰,也颇为感慨。
“参见大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众人先给两位皇子行了礼,接着又是皇子与几位宗室王爷们的见礼,花了一盏茶功夫才算寒暄完。
接着,众人就在大太监袁直的引领下,进了寝殿。
当帘子挑起时,一股浓重的药味与檀香味就扑鼻而来,空气有些沉闷,就像是夏日雷雨前那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闷。
寝殿中,有五六个內侍服侍在旁边,各司其职,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太医在时刻待命。
一下子涌进十数人让原本还算空旷的寝殿变得拥挤起来,袁直挥手示意太医和几个內侍先退了出去。
慕祐显随慕祐易等几个皇子走到龙榻边。
皇帝静静地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方明黄色绣五爪金龙的锦被,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脸颊瘦得凹了进去,鬓间夹着不少银丝。
这是他的父皇!
对慕祐显而言,这张脸既熟悉,而又那么陌生。
这还是两年半前他离开京城时,那个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父皇吗?!
现在的父皇,看着是那么虚弱,那么无力,那么……
此刻,慕祐显的心情复杂得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难以形容。
这些年,他在南境看到了、也听到了许许多多他曾经根本就想象不到的人与事……
去了南境,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养在宫中的一株娇兰。
京城的繁华不过是所谓盛世的假相罢了,这个大盛就像一棵被白蚁蛀空的大树般,早就千疮百孔了。
父皇自诩是盛世明君,宣隆盛世繁华似锦,百姓全都丰衣足食,曾经天真的他也这么认为,可是现实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又一巴掌,把他从虚幻的梦境中打醒,让他看到了假相之下那残酷的真相。
他的父皇根本就称不上是一个好皇帝,他骄奢淫逸,畏敌怯战,任用奸佞……父皇他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昏君。
父皇在位十八年,大盛日薄西山,从繁华一步步地走向衰败,一步步地走到如今这岌岌可危的地步……
可偏偏,父皇是他的父亲。
百善孝为先,子不言父过……
他该怎么办呢?!
慕祐显阖了阖眼,眼眶艰涩,眸底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慕祐显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了不少,转头朝太医看去,问道:“陈太医,父皇的病情怎么样?”
这个问题早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过,陈太医也不知道答过多少遍,倒背如流地回道:“皇上卒中,淤血积于脑部,以致昏迷不醒,接下来就看这脑部淤血能不能自行散去……”
慕祐显怔怔地盯着榻上的皇帝,陈太医后面还说了什么已经传不到他耳中了。
须臾,他开口道:“本宫就暂留在养心殿侍疾吧。”
他本来就是以给皇帝侍疾的名义被召回来的,这么一说也顺理成章。
“皇侄,侍疾也不急在一时。”安亲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才刚回来,恐怕还不知道现在朝堂上是由岑督主掌政,你既然回来了,也该去向岑督主禀报一下南境的军情才是。”
在场不少人闻言,神色微妙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隐约明白了:承恩公他们这是迫不及待地就想把大皇子拱到岑隐跟前吗?!
端木宪更明白,眸色幽深如墨,心中暗恼:外孙才刚回来,就要如此遭人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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