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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德深心里也正乱着,七上八下,多少也因为谢家的突然塌台而乱了阵脚。
谢家倒得实在太快了。
他本来以为皇帝苏醒来后可以治罪岑隐,那么谢家也就可以翻盘,结果谢家反而倒得更快了……
江德深不禁又想到了皇帝。
自从皇帝那日从昏迷中苏醒后,养心殿就被围了起来,如铜墙铁壁般,再没有人再见过皇帝,现在对外只说皇帝在养病,但是无论是那日在场的人还是不在场的官员心里暗暗觉得皇帝现在就跟被软禁了一样。
说得难听点,现在的皇帝也不过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不,应该说是奄奄一息的病虎。
那中年官员见江德深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故意问道:“江大人,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不适?既然身子不适,就别强撑着啊。”
江德深回过神来,放下了茶盅,从善如流地起身,笑吟吟地说道:“黄大人说的是。本官略感头痛,今日就先回去了。”
江德深也不管对方怎么想,直接从他身旁走过,从偏厅出去了。
那中年官员脸色一僵,看着江德深的背影,冷冷地甩袖,暗道:什么老好人,照他看,分明是个笑面虎。可惜啊,他千算万算想扶三皇子上位,但也要看三皇子是不是扶得起!
江德深心事重重地朝着衙门外走去。
其实,皇帝苏醒后,江德深也曾让人试探地在岑隐面前提过想求见皇帝,结果岑隐什么也没说;也试着让人撺掇群臣联名上奏斥岑隐软禁皇帝,结果无人敢应。
皇帝醒了,都制肘不了岑隐,更别说旁人了。
岑隐如今权势滔天,无人敢置喙他的决定,说他是台面下的天子也不为过。
江德深明白,除非岑隐提出要改朝换代,自己登基,只怕这满朝文武乃至宗室亲王都不会再有人去违逆他了。
大局已定。
江德深在衙门口停下了脚步,长叹了一口气。
长随已经机灵地在门口备好了马车,喊了一声:“老爷。”
江德深恍若未闻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动了起来,慢吞吞地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地往前驶去,江德深的身子随着马车的行驶微微摇晃,眼神明明暗暗。
他也后悔了。
当初,江德深让三皇子与谢家联姻,也是有他的考量,一方面他是不愿意三皇子上位后还要被岑隐制肘,成为一个傀儡皇帝,另一方面他知道岑隐心机深沉,不是那么容易说动的,弄不好反而没脸。
他也是斟酌许久后,才替三皇子选了与谢家合作。
江德深长叹了一口气,事已至此,谢家已经无可挽救了,如果想要把损失降到最低点,那么……
江德深眯了眯眼,眸底掠过一道利芒。
当务之急,他必须先把谢家的人脉弄到手才行!
江德深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出声吩咐道:“我们不回府了,调头……”
外面的马夫应了一声,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调了头,马车一路往南,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天牢外。
江德深在朝为官多年,自有他的门路,很快就买通了人,被悄悄地领进了天牢中。
天牢中,一片阴暗潮湿,一股阴森发霉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透不过气来,黑暗中,偶尔传来镣铐碰撞发出的声响,令人听着心里发毛。
“江大人,这边走。”
一个尖嘴猴腮的牢头举着一个灯笼走在前面给江德深领路,一直来到了一间牢房前。
着一袭白色中衣、手脚都戴着镣铐的谢皖此刻盘腿坐在一张草席上,这才没几天,他就瘦了一大圈,形容憔悴。
那牢头把灯笼递给江德深,自己则识趣地退开了,只提醒了一句:“江大人,别说太久了。”
看到江德深出现在牢房外,谢皖那双黯淡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从地上蹿起,一把抓住了牢房的木栅栏,道:“江德深,是不是三皇子让你来的?是不是三皇子有法子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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