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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北境那边连战连败,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这样的大捷了,接下来的几天,京城上下都是喜气洋洋,从街头巷尾到茶馆酒楼,都在讨论这件事。
“简王君然真是有乃父乃祖之风,是天生的将帅之才啊,这到北境才没多久,就收服了灵武城。”
一家酒楼的大堂内,一个粗犷的中年男子仰首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拍案叫好。
“是啊是啊!”旁边那桌一个蓝衣学子凑过去附和道,神采焕发,“想来接下来收复北境的其它失地,指日可待!”
“总算让这些个北燕蛮夷知道我们大盛的厉害了!”
“哼,北燕人还真当我们大盛没人呢!”
周围的其他酒客也是纷纷附和,一个个都是意气风发,恨不得也冲去北境战场,杀北燕一个落花流水。
忽然,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插嘴道:“说来,要不是‘那一位’病了,怕是这位新简王也去不了北境。”
老者没明说“那一位”是谁,可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他说的人当然是今上。
周围陷入一片沉寂,众人的声音仿佛霎时被吸走似的。
须臾,那个粗犷的中年男子叹息着又道:“哎,要是这样的话,北境危矣!”
其他茶客闻言,皆是深以为然,频频点头。
“其实‘那一位’还是病着算了。”那蓝衣学子大着胆子说道。
想着皇帝病重前北燕人把大盛打得节节败退,甚至先简王君霁也因为等不到援兵而战死沙场,再想到现在的大捷,不少人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
不知道是谁轻声嘀咕了一句:“或者干脆退位让贤。”
“是啊,反正本来‘那一位’的皇位就得之不正,就该让给崇明帝的子嗣……”
“崇明帝的子嗣?!”那粗犷的中年男子惊讶地瞪大眼睛,急切地问道,“崇明帝还有子嗣在世吗?”
“这位老哥,你还不知道吗?”蓝衣学子朝中年男子凑了过去,压低声音,“你可听说过安平长公主和驸马和离的事?”
“……”
周围的其他酒客们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好奇地听着。
不仅是这家酒楼,其他的酒楼茶馆也在发生着类似的对话,关于北境、皇帝以及崇明帝父子的各种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锦衣卫负着监督京城上下的职责,这些事自然是瞒不过锦衣卫的耳目。
眼看着局势好像越来越不对,锦衣卫指挥使程训离想了想,还是亲自去了趟东厂向岑隐禀报京中的这些情况。
“督主,您看……”程训离维持着抱拳的姿势,用请示的目光看向书案后的着一袭大红麒麟袍的岑隐。
案头摆满了一叠叠厚厚的奏折公文,岑隐正在一目十行地翻看其中一份折子,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熏香。
随手合上折子后,岑隐轻描淡写地给了四个字:“不用理会。”他甚至没有给出任何理由。
程训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心里咯噔一下,神情变得十分微妙。
现在这个局面要是继续下去,只会愈演愈烈,导致人心浮动,肯定会影响到皇权的绝对威仪,照理说,岑督主不是应该立刻下令管制吗?!
是岑督主另有打算,亦或是……
程训离想到了什么,瞳孔微缩,心绪混乱。
“程指挥使,”岑隐端起茶盅,慢慢地以茶盖拂去茶汤上的浮叶,平静地问道,“你还有没有别的事?”
墨香与熏香之中又多了一股淡淡的茶香,这香味明明清新淡雅,可是此刻程训离却觉得气闷得很,心跳漏了一拍。
他本来是想问为什么的,然而,当他的目光对上岑隐那双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般的眼眸时,喉头像是被一只无心的手掐住似的,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随着沉默的蔓延,程训离的心更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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