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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想说岑隐在撒谎,可是理智告诉他,岑隐根本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
骗得了他,也骗不了世人,这种谎言根本就毫无意义!
所以,岑隐说得肯定是真的,慕炎他真的率军拿下了南怀,为大盛开疆辟土,让大盛的疆土达到了百余年来的巅峰。
只凭这功绩,慕炎就足以名留史册,足以让天下百姓称颂不已,让文人墨士推崇。
皇帝心口一紧,像是有一双手把他的心脏绞在了一起,又惊又慌。
待到慕炎凯旋而归,他在军中、在民间的威望恐怕会远远超越自己,那么自己的皇位……
他会不会像前朝的光宗皇帝一样被逼着退位让贤,从此以所谓“太上皇”的名头被软禁在深宫中,然后在两三年后无声无息地陨落……
皇帝瞳孔猛缩,慌得脑中一片混乱,完全无法冷静思考。
岑隐静立一旁,冷冷地看着皇帝,把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全数收入眼内,嘲讽地勾了勾唇。
就是这样一个懦弱、贪婪、自私的人,为了他一人的私欲,那么多人死了……
岑隐想起了十八年前的那场宫变,想起了镇北王府的覆灭,想起了北境的连年战乱,想起了当年蒲国来犯,想起这几年内乱频发……
十九年前,大盛的人口近亿,可是现在却还不足五千万。
这一切只因为一个人。
岑隐的眼神更冷了,他不会让慕建铭那么轻易就死了。
每个人都需要为他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岑隐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寝宫。
两个小內侍连忙殷勤地给岑隐打帘,恭送他离开。
皇帝呆呆地躺在榻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寻找岑隐的踪影,这才发现他已经走了。
糟糕。皇帝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和岑隐谈条件了,开口想叫住岑隐,唤道:“岑……”
他一时忘了自己的状况,猛地想要起身,可是身子虚软,根本就不听使唤,这一用力,反而失去了平衡,从榻上摔了下去……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回响在寝宫中,也清晰地传入此刻身在正殿的岑隐耳中。
岑隐没有因此驻足,也没有回首,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养心殿,脸色如常,可是眼底冰冷如深潭。
跟在他身后的小蝎知道他心情不好,默默地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没有打扰他。
岑隐径直出了宫,不知不觉中,碧空中的太阳被层层阴云所遮掩,天气变得阴沉起来。
宫门外,早有小內侍给岑隐备好了马,本想上前行礼,却见小蝎暗暗使了个眼色,就识趣地退了回去。
岑隐似乎毫无所觉,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
他漫无目的地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一直没有停下的打算,小蝎就默默地跟在十几步外。
当他们走到中盛街时,阴沉的天空中飘起了丝丝缕缕的细雨,春雨绵绵,周围朦朦胧胧的一片,如同泛起了一片浓雾般。
岑隐还在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着,步履沉稳,乌黑如墨的头发沾着点点的雨滴,犹如那无数晶莹的水晶般。
小蝎早就找路边的小贩买了两把油纸伞,拿着手里,想去给岑隐递伞,又犹豫着没敢过去,一眨不眨地望着岑隐颀长且略显削瘦的身形。
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几辆马车忽然呼啸地左侧疾驰而来,小蝎只得驻足,等那四五辆马车驶过,这才继续往前,目光追寻着岑隐的踪迹。
小蝎才跨出一步,又停住了,只见岑隐就站在前方五六丈外的一间茶楼外,头顶上方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替他挡住了雨水。
抓着那把油纸伞的是一个十八九岁、修长窈窕的蓝衣少女。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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