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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绯小心翼翼地把刚得的字帖收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姐姐,我们绕道去一趟香酥记吧,我许久没吃香酥记的点心了,听出香酥记又出了一款新点心。”
端木纭对于妹妹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应,笑着道:“蓁蓁,既然去了香酥记,干脆去西洋街那边逛逛。”
说话间,马车外传来一个小姑娘清脆的声音:“货郎,你这脂粉卖多少钱?”
“只要五个铜板。”货郎笑呵呵地说道,“比这铺子里卖的脂粉可便宜多了。要是你连着这口脂一起买,我就算你便宜一点。”
端木绯信手挑开马车的一侧窗帘,往马车外看去。
只见柳叶巷的巷子底,一个三十几岁、着青色短打的货郎正笑容满面地招呼着围着他身边的两三个女子,他的脚边放着两担货物。
“还有我这梳子、发簪,可都是从江南来的,你们看雕工可好了。”
“大姐,你可真有眼光。这黛粉的颜色多好看!”
“……”
货郎热情地介绍着自己的货品,舌灿莲花。
端木绯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这个相貌平凡的货郎上,挑了挑眉。
她记得这个货郎,之前她和姐姐抵达许家时,刚巧看到这个货郎挑着担子经过许家。当时,绿萝还赞这货郎担子里挑的梳子很是精致。
所以,进门时,连端木绯也多看了这货郎两眼。
当时端木绯也没多想,只当这个货郎是想做许家的生意。
毕竟像许家这样的官宦人家,手头有些银钱的丫鬟仆妇不少,这些下人平日有差事在不方便出门,再说,铺子卖的东西往往要更贵一些,她们更喜欢光顾这些挑着担子、走街过巷的货郎,这些货郎卖的东西样子新颖又便宜。
问题在于,她和姐姐在许家已经待了一个时辰,现在出来,这货郎居然还没走,这就不太对了。
货郎卖货自是走街串巷,到处吆喝。总待在同一个地方,又算是什么“货郎”呢?
这附近的高门大府又不止许家一个。
端木绯白皙的手指在窗槛上微微摩挲了两下。
马车在出了角门后,朝着巷子口的方向转过了弯,与此同时,巷子底的那货郎也做成了两笔生意,围在他身旁的那几个女人也散去了。
货郎动作娴熟地又挑起了货担,往巷子口走来,左手摇着一个货郎鼓,嘴里扯着嗓门吆喝着:“瞧一瞧,看一看,胭脂水粉,针头线脑,梳篦铜镜……应有尽有。”
货郎吆喝着走来,在靠近许宅时,步伐明显放缓了,好似龟爬似的挪着步,硬是把一步走成了三步。
这些货郎为了招揽生意走路经常拖拖拉拉,磨磨蹭蹭,许家的门房也没在意。
货郎一边走,一边往许宅角门的方向打量着。
一眼,两眼,三眼……
端木绯默默地替他数着,这短短也不过五六丈的距离,这货郎的眼睛往许宅至少瞥了五次。
端木绯兴味地弯了弯唇角,暗道:有意思。
她突然开口道:“绿萝,我看刚才那个叫晴空的丫鬟戴的抹额绣功很不错,似乎是蜀绣。你替我去问问她,她的抹额是何处得来的。”
绿萝有些惊讶,但是也没有多问,立即就应下了,匆匆地下了马车。
端木家的马车暂时停在了许宅的大门口。
端木绯大大方方地挑开窗帘一角,直视着马车外的那个货郎,眸底闪着兴味的光芒。
货郎路过马车时,也难免朝马车看了两眼,他并没有停留,挑着担子继续往前走去,嘴里还在吆喝着千篇一律的话:“瞧一瞧,看一看……”
“……”端木纭看着妹妹,疑惑地挑了挑眉。
端木绯笑眯眯地对着端木纭眨了眨眼。
以姐妹俩的默契,端木纭立刻就心领神会,什么也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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