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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脆的掌掴声骤然在空气中响起,接下来就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似有一股冷凝。
长庆白皙细腻的左脸上浮现出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半边脸立刻就浮肿了起来,那血红的掌印映衬着雪白的皮肤,看着触目惊心。
长庆捂着左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安平,脱口而出道:“你……你敢打我?!”她气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甚至忘了自称“本宫”。
安平面不改色地收回了手,藏住那打得微微发红的掌心,冷冷道:“长庆,虽然父皇不在了,但是作为长姐,本宫还是得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作言行有度。本宫再不济,也是先帝钦封的一品安国公主!”
虽然平平都是公主,可是安平却是先帝在世时钦封的正一品安国公主,位同亲王,其他如长庆等几位皇妹皆是从一品公主,比她要低上一级。
这些年来长庆风光惯了,早就把这点给忘记了!
长庆顿时气血上涌,胸膛一阵剧烈起伏,那充血的眼眸几乎瞪凸了出来,端木绯一度以为她会失去理智犹如一头愤怒的野兽般撕咬过来,但长庆终究是没有那么做。
她狠狠地瞪了安平一眼,那一眼仿佛在说,来日方长,这笔账咱们慢慢清算。
她一甩头,昂首挺胸地离去了。
长庆渐渐走远,端木绯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目露异彩地看着安平,那双黑眸简直比天上的旭日还要璀璨。
见端木绯非但没有被吓到反而神采奕奕的样子,安平脸上更为柔和,流光溢彩,含笑指点道:
“绯儿,你是端木府的嫡女,并非毫无倚仗的孤女,若有人胆敢欺你辱你,不用客气。”
“女子一世本不易,该肆意时自当肆意妄为些,方才不负此生!”
“什么妻以夫为天,夫为妻纲?!……也要看这男子当不当得起!”
暖暖的阳光给安平周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华,整个人看来雍容华贵,英气勃发。
端木绯一眨不眨地看着安平,眸子更亮了。
长公主殿下真乃女子之楷模也。
这一次,安平终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端木绯的发顶,然后道:“绯儿,快去牵马吧。别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坏了我们的兴致。”
“殿下请稍候。”端木绯就乖乖地进了马棚去牵霜纨,等霜纨亲昵地用马首蹭着她的掌心时,她突然回过神来,回味着方才安平的话,表情有些古怪。
封炎以后肯定是要娶媳妇的,以后他的媳妇要是依着安平的教诲行事,那么封炎岂不是要被压得死死的?!
想着一头云豹被两头母豹子压得喘不过气的样子,端木绯忍俊不禁地笑了。
好像……还挺有趣的!
端木绯步履轻快地牵着马儿出了马厩,与安平一起翻身上马,二人就策马朝着九秀河的方向而去。
这一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正适合出游。
端木绯与安平一起骑马,泛舟,钓鱼,又在船上享用了一桌丰盛的河鲜宴,玩得很是尽兴,二人早就把上午在马棚附近发生的那点龃龉忘得干干净净,一直过了未时,才慢悠悠地策马回了猎宫。
看端木绯的神色间并未露疲态,安平带着端木绯去畅月宫里小坐。
宫人丫鬟们手脚利落地为两位主子布茶上点心,饮上一盏茶后,原本喧嚣的心就仿佛找到了归处般自然而然地静了下来。
安平似想到了什么,笑着提议道:“绯儿,听说你最近炙手可热,本宫可有幸与你手谈一局?”说着,她还故意对着端木绯眨了眨眼。
一看安平神色中带着一抹戏谑的样子,端木绯就知道她肯定听说了关于猎宫中那个残局的传闻,放下茶盅,弯了弯嘴角,一本正经地颔首道:“殿下的面子我当然是要给的。”
二人话语间,子月为她们摆好了棋盘和棋盒。
略过猜子这个步骤,棋局很快就开始了,安平直接执黑子先行,不过,二人下的并非是快棋,而是再寻常不过的对弈。
这一局只到了中盘,安平就投子认负了,赞道:“绯儿,你的棋艺果然名不虚传,难怪那局残局把这一整个猎宫的高手都难住了,快与本宫说说,你那残局到底有解没解?”
端木绯一边收拾棋盘上的棋子,一边道:“那我就摆给殿下瞧瞧。”
她神秘兮兮地笑了,那可爱的小模样逗得安平又是忍俊不禁。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端木绯不紧不慢地摆起棋局来,才摆了一半,一个青衣宫女来了,捧着一个红漆雕花木匣子道:“殿下,内廷司的人刚送来了皇上赏下的一些香囊,说是可以驱虫熏衣。”
打开那红漆雕花木匣子,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可见匣子里的绣花香囊五颜六色,色彩鲜艳,做成各式各样的形状,葫芦形、桃形、月牙形、扇面形、圆形……琳琅满目,绣工、做工都十分精致。
“绯儿,别摆棋了。过来挑几个。”安平笑吟吟地说道,让宫女把匣子捧到了端木绯跟前。
端木绯就放下了才刚捻起的一粒黑子,从善如流道:“多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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