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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然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神沉沉。
他抬手,慎重地把简王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眸合上了。
父王该暗安息了!
父王能为大盛做的都已经做了,无愧于心。
君然默默地走到了三步外,对着简王磕了三个头,郑重其事。
封炎也磕了头,然后道:“阿然,我们先回京再说。”
封炎在北境能用的只有千人,怎么都不可能以千人就去对抗北燕的数十万大军。
他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去暗杀北燕元帅,要是暴露了身份,等到他们走了,北燕人只会把火宣泄到北境的百姓身上。
现在,他们只能先回京。
无论是调兵,还是反击,一切都只有等回京后再说。
这些个道理即便封炎不说,君然也都明白。
他抬眼看向了京城的方向,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似叹息一般的声音才逸出嘴唇,就被周围的树枝摇曳声压了过去。
林中陷入一片寂静。
不知何时,远处传来了夏蝉垂死的蝉鸣声,从北境一直到数千里外的京城都是如此。
时值夏末,蝉鸣声一日日地越来越凄厉,扰得人不得安宁。
端木绯独自坐在小书房里,手里捏着一支羊毫笔,似乎有些闪神。
她以羊毫笔沾了沾藤黄颜料,又把纸上的一朵金桂填上了颜色。
这是一幅金桂图。
端木绯是用九九消寒图的画法画的。
在封炎走的次日,她画了一枝素桂,枝上画桂花九朵,每一朵桂花画九片花瓣,共八十一瓣。每一瓣代表一天,每过去一天就给一瓣桂花涂上颜色。
现在这枝素桂上已经画好了一朵完整的金桂,代表封炎已经走了九天了。
这几天来,朝堂之上,一团乱,每天主战派和主和派人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对方,端木绯都从端木宪的口中听说了。
这些天,端木绯一直是闭门不出,没事的时候,就在涂这幅金桂图的花瓣。
涂完了这片金桂花瓣,端木绯拿着笔就开始发呆,眼神恍惚。
蜷缩在一旁的竹箩里睡觉的白狐狸早就习惯了,看了她一眼,就闭上了蓝眼睛,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可才闭上眼睛,白狐狸又突然睁开了眼,抬头朝窗外的方向望去。
窗外树枝簌簌摇曳,还夹着八哥粗嘎凄厉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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