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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君然这一日拜访了安平长公主府。
封炎就在府中,对于对君然的到访并不意外,他直接把君然领到了自己的外书房。
午后分外宁静,窗外的葳蕤绿树映得屋子里一室青葱,房门口的那道湘妃帘还在微微地摇晃着,如同下起一片绵绵细雨,沙沙作响。
君然在窗边坐下了,目光深深地看着与他不过相隔两尺的封炎,眼神锐利得像是要看穿他的皮相直击灵魂深处。
“你……有什么打算?”
沉默了片刻后,君然单刀直入地问封炎道。
封炎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小瓷杯,神情中透着几分漫不经意,不答反问:“你觉得如今的大盛怎么样?”
君然沉默以对,薄唇勾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眼底如同覆了一层寒冰般,冰冷淡漠。
大盛早就腐朽了!
封炎仰首将瓷杯中剩余的酒水一饮而尽,坦然地看着君然,开诚布公道:“既然慕建铭掌不好这天下,那就别当这皇帝了。”
封炎一派泰然地直呼皇帝的名字,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个平常人,而不是堂堂大盛的天子。
君然的瞳孔更幽深了,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握了握拳,一眨不眨地看着封炎,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你,是要扶植一个皇子,还是打算……”
君然越说越慢,“你自己取而代之……”
来之前该想好的,君然早就已经想过无数遍了,他也没打算与封炎试探来试探去,毕竟封炎的心意早已经不言而喻。
封炎费尽心思在北境布置下的那些,会仅仅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
君然心里其实早有了答案,但是他还需要封炎亲口告诉他。
封炎勾唇一笑,抬手指向了自己。
君然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隐约透着一丝陌生的少年。
仿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认识封炎,却又根本就不认识真正的他。
这种感觉十分复杂,他能确定的是——
顺从本心。
封炎能为他豁出命来,他也能!
“那么,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君然简明扼要地问道。
封炎伸手越过两人之间的小方几,在君然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养精蓄锐,北境的战场还需要你。”
听封炎提及北境,君然的眸底剧烈地翻腾了一下,随即就平静了下来,像是卸下了身上的一块巨石般。
“北境就交给我就是!”
“只要朝廷别捣乱,区区北燕何足畏惧!”
君然自信满满地看着封炎,声音清朗坚定,眼神明亮锐利,像是一把半出鞘的剑,闪着寒光与杀气。
这一刻的他是将,是上过沙场、斩过敌首的将帅。
封炎笑了,君然也笑了,一瞬间,尽在不言中。
君然执起身前的酒杯,抬首一饮而尽,当酒杯放下时,他也从方才的肃然恢复成平日里那个带着几分轻狂不羁的青年。
他们君家是将门,百余年来都是靠着军功立足朝堂。
自小父王就教导他,他们为将者奔赴战场是天职,马革裹尸是荣耀,死在战场便是最好的归宿。
倘若父王是单纯地因为兵败而战死,君然不会怪任何人,而是会继承父志,继续在沙场拼杀。
然而——
严格来说,父王并不是死在敌人的手里,而是死在了今上的疑心里。
从开始,北燕大军来犯,皇帝一方面派父王去北境抗敌,一方面又另外找人牵制父王,分化北境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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