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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艳的大红色衬得对方肌肤如玉,那狭长的眼眸幽深似墨,那张完美的脸庞美得雌雄莫辨,既艳丽魅惑,又雍容矜贵,让周围的众人全都沦为他的陪衬。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岑隐闲庭信步地往龙榻那边走去,聚集在周围的亲王近臣们都下意识地往两边退去给他让出一条道来,恭敬地向他俯首行礼:“岑督主。”
那种由心而发的恭敬自然而然地就从这简简单单的动作与言语中释放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承恩公与安亲王、慕祐景暗暗交换着眼神,心中越发得意了。
皇帝卒中前,对岑隐一直宠信有加,远远超越其他人,方才他们所言,皇帝未必全信了,恐怕多少心中存疑,现在皇帝亲眼见到岑隐对群臣的震慑力,他心中所有的疑虑也该一扫而空了。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其他人挑战他作为帝王独一无二的威信!
也多亏了岑隐这狂人嚣张一如平日,也不想想今时不同往日,皇帝醒了,这朝堂可不再是他岑隐一人说了算!
岑隐真是自寻死路!文永聚心里暗自冷笑,心道: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果然,半躺在榻上的皇帝双眼一点点地变得阴沉暴戾,仿佛有一场龙卷风在瞳孔中肆虐一般,看着岑隐的眼神阴鸷如枭。
岑隐似乎浑然不觉,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在距离龙榻三步外的地方停下,对着皇帝拱了拱手:“皇上。”
他绝美的面庞上噙着一抹清浅的微笑,举止不算轻慢,但也算不上恭敬。
皇帝又如何看不出来,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原来承恩公和安亲王所言不假,自己昏迷了半年,已经把岑隐的心养大了……
想着,皇帝的唇角剧烈地抽搐了两下,嘴巴也歪斜得更厉害了,那张曾丰神俊朗的面孔显得狰狞扭曲,比他的实际年龄至少苍老了十几岁,老态与病相毕露,与年轻俊美的岑隐形成了极致的对比。
一个苍老丑陋,一个年轻俊美;一个奄奄一息,一个神采焕发。
端木宪、游君集、秦文朔等重臣看着皇帝的神色都有些复杂,任谁都看出皇帝眼中对岑隐的忌惮和不满。
寝宫内的气氛在那短短的沉默之间变得更微妙了,看似平静,而又暗潮汹涌。
端木宪随手抚了抚衣袖,看看皇帝,又看看岑隐。
皇帝这些年来这么信任岑隐,视岑隐如心腹,一来是岑隐数次救驾有功,二来是是因为岑隐是内宦,不会威胁到皇帝的地位,自古以来,内宦的权力和地位都是来自皇帝,皇帝一句话就可以定宦官的生死,文武百官只会叫好,甚至于把皇帝的一切过错都归咎于宦官蛊惑皇帝。
皇帝的心底深处也不过把岑隐当作一株只能依附自己的菟丝草,觉得岑隐不能离了自己的宠信,所以皇帝一直“敢”信任岑隐。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皇帝重病昏迷了这么久,才刚刚醒来,身子虚弱,本来就心中惶惶,在听到承恩公、安亲王等人的挑唆,并且亲眼看到满朝文武对岑隐的恭敬和服从,皇帝心中十有八九已经开始忌惮、怀疑岑隐了。
而这种忌惮与疑心恐怕很快就破坏他曾经对岑隐的信任。
再说了,皇帝本就是一个多疑的人,因为他自己得位不正,心里总怕别人也用同样的手段夺走他的皇位,这些年,皇帝对他的兄弟、他的儿子都多少存有几分疑虑。
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皇帝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再次启唇,吃力地唤道:“阿……阿……隐。”
皇帝虚弱得甚至无法一口气说完一句话,他又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才接着道:“给朕……拿下宣……国公……。”
不过短短几个字却是说得断断续续,含含糊糊,有些人没有听清皇帝说的是什么,但是如端木宪、承恩公、文永聚等站在龙榻周围的几人却是听得清楚。
皇帝说的是抄了宣国公府。
也就是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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