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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卫通读一遍,赞了声文采斐然,随即对着陆柬之和李穆道:“二位可以开始。”
四周变得鸦雀无声,耳畔只剩下山风吹过林间发出的阵阵松涛之声。
陆柬之凝神望着那篇秋赋,闭目片刻,便睁眸,迅速来到一张铺设着笔墨纸砚的案后,在众人惊讶和赞赏的目光之下,提笔开始默述。
陆光瞥了一眼对面的许泌,见他脸色有些难看,不禁感到快意。
不料,紧接着,几乎前脚后步,李穆竟也来到另一张案几之后,开始提笔疾书。
围观之人,显然对此很是吃惊,四周起了一阵低微的议论之声。
许泌一下来了精神,紧紧地盯着李穆。
两个人,中间竟没有任何的停顿,一气呵成,最后几乎是在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笔。
冯卫和高峤,各审一文。
冯卫很快宣布,陆柬之的默述,正确无误,予以通过。
他向众人展示。纸上字体,飘逸宛若游龙,引来一片赞叹。
陆柬之转身沿着山道,朝第二关所设的靶场飞奔而去。
高峤也迅速看完了李穆那篇墨迹淋漓的手书。
字体嶙峋,力透纸背,但以时人书法之审美,远不算上等。
高峤抬起视线,目光落到那个正静静等待自己放行的身影上,压下心中涌出的一种难言情绪,淡淡说道:“李穆可继续下一关。”
“李穆,快些!”
许泌喜出望外,几乎一下子从座席上蹦了起来,不停地催促。
李穆向高峤略一躬身,转过身,仰头眺望了一眼下一关卡的方向,提了口气,疾步追了上去。
但即便这样,阿七叔还是小心翼翼,命驭人驱得慢些,再慢些。
因前两日,洛神在家中秋千架上不慎滑摔下来,所幸架下芳草如茵,是片春泥软地,当时虽晕厥了过去,但很快苏醒,并无大碍,连皮肉也没擦伤。
但也吓得阿七叔不轻。
故今日,拗不过洛神要出来,路上自然万分谨慎,唯恐她又有个闪失。
当时摔了醒来后,洛神觉得脑瓜子有点痛,人也迷迷瞪瞪的,仿佛脑袋里突然塞了团浆糊进去,模模糊糊,记得做了个什么梦。
可是任她怎么想,又想不起来。
就好像在一片满是迷雾的林子里迷路了的感觉,很是烦人。
当时她捧着脑壳,想了片刻后,就撒开不管了。
因为比起这个小意外,她还有更烦心的事情。
系在犍牛脖颈上的那枚金黄色的铜铃,随了牛车前行,一路发出悦耳的叮当叮当之声,仿佛在提醒着她,车厢外春光烂漫,正当行乐。
洛神根本没有这个心情。
她愁眉苦脸,一只略带肉肉的玉白小手撑着小巧漂亮的下巴颏,支肘于望窗之上,渐渐地出起了神。
记得去年这时节,为了庆贺自己年满十五,母亲还在白鹭别庄里,为她举办了一场曲水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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