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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六月打马而过,京陵再一次迎来了热烘烘的七月。
平日里一到了未时,那日头便挂在了正中,白晃晃的光能照花了人的眼,那时多半是没几个人会出门的,即便是人来人往如朱雀街这般的闹市,也只能零零散散几个,一眼看去,那烘然的热浪就像是水波一样,在空中轻轻的上下波动,只觉得动辄便是一身汗,晒干了油一般起不得劲儿。
因而如今早上的京陵,倒是比那正午要闹热的多。
这一日清晨,不过刚过了辰时,京陵的码头上便已是来来往往的人。
或是搬运货物的力工,或是依依惜别的离人。
一切似乎与平日没什么不同,唯独吸引人的,便是码头边停靠的那几艘大船,一瞧那精致大气的模样,便知非一般人家所有。
再打眼仔细一瞧那船头的名号,便更不稀奇了,原来是定国公府顾家。
只见穿戴得体的徐成站在岸上,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顾家的家仆匆匆来去,动作麻利地将岸上的红漆箱子搬进了船上,看起来好不热闹。
而在不远处的茶楼二楼,一扇红漆格窗开着,一位身着锦蓝常服的少年静静地坐在其中的雅间,右手置于案上,手中轻轻捏着一个白瓷小茶盅。一双好看的眸子平静地落在河岸边,不发一语。
一个仆从样的少年也安静的站在身后,两手搭于前,一双眸子却是透过隔窗紧盯着楼下的那条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仆从眸子微微一亮,随即侧首看向身前坐着的少年。
“殿下。”
少年闻言,平静的眸子微微一挑,随即顺着檀墨的眼神朝楼下看去。
果然,那顾家的大队车马正从不远处向对面的码头而去。
萧译收回了目光,握着茶盏的拇指微微摩挲着杯壁。
“去吧。”
檀墨闻声恭敬地退了下去,萧译那平静地眸子再一次落向远方。
皇爷爷给他安排这样的差事,意图太过明显。
可他若未猜错,如今长春宫的成娘娘分明也是想要拉拢谢家的。
皇爷爷,难道不知道?
……
这厢,眼看着要带去陈郡的东西都已放上了船,坐有女眷的马车这才靠了岸,早已下了车的顾敬羲笑着上前,亲自掀开了车帘。
一个稚嫩而可爱的小脸露了出来,顾子钰一瞧着码头热闹的模样,顿时兴然的转回头对车内道:“母亲,长姊,这里好热闹。”
车内响起女子轻然的笑声,顾敬羲也被逗得一笑,随即伸手亲和到:“钰儿,来,下来。”
顾子钰兴奋地点头,由着顾敬羲牵着下了马车,顾砚龄,谢氏这才依次从车内走了出来。
顾敬羲见下了马车的顾子钰好奇心更高,一会儿这瞧瞧,一会儿那看看,两条小腿来回的跑,不由朗声望向谢氏,笑指着道:“可见平日里拘的多了,出门便跟那小野鹰一样,收不回来了。”
谢氏闻言温柔的看向那小小的身影未说话,一旁的少女唇瓣轻轻一勾,笑着打趣道:“方才钰哥儿在车里趴着窗子说了一路的话,跟祖母屋外养的那几只鹦鹉一样,呱唧个不停。”
不远处的顾子钰自是听到了长姊的话,笑着跑了过来,拉着顾砚龄的手蹭着道:“阿钰那是开心的,难道长姊不开心?”
“有咱们活蹦乱跳的钰哥儿陪着,长姊怎么能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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