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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云被我逗笑,渐渐的他的眼神却变得炽热:“或者我替你出口恶气让陆励吃点苦头,选一个。”
我伸手推着他的胸膛把人推回原位:“哪个我都不想选。”
“傻姑娘。”江辞云低头搅动着酱汁,袖口的色泽十分沉重。
其实报复这种事曾无数次出现在我心里某个角落,可我的青春回不来,孩子回不来,婚姻也回不来,到头来只是徒增烦恼罢了。身处社会底层,满身都是被压迫的痕迹。怎么填饱肚子,怎么让重病的父亲活得久一点,于我而言似乎更重要。
吃饭的过程中,江辞云时不时往我的碗里捣菜,这类动作似曾相识。以前偶尔几次也有个男人给我夹过,那个男人往我碗里夹的都是他不喜欢吃的菜,我的碗就如是喂猪的泔水筒。但江辞云是细心观察了我更喜欢什么才给我夹什么。
安静吃完这顿饭,我自觉掏出钱包。
江辞云有些不悦地看着我:“我还没穷到让你买单的地步。”
我摇摇头:“我说过再遇到就请你吃饭。没什么钱请不了太贵的,你就别争了。下次要是成千的饭,你让掏钱我也不掏。”
他皱着眉头,略显无奈地说:“你是第一个给我买单的女人。”
从店里出去的时候我妈来了电话,她说江辞云的办事效率特别高,我爸顺利转院,还专门请了护工照顾,病房里安置着陪客床,总之一切都有条不紊。
我感谢地看他一眼,江辞云则轻轻拍了几下我的肩:“走,送你回家。”
城郊的老式楼盘拢共六层,我家在五楼。没有电梯,楼道也十分狭隘。蜿蜒的小弄堂墙壁贴满了办假证和治性病的小广告,道路更是凹凸不平,要碰见下雨就会积满脏水,沾一身的湿泥。
楼梯口,江辞云摆摆手:“上楼睡去。”
他说完就转了身,抽着烟快步往小区门口走。
楼梯上的灯坏了不知道多少年,但对于住习惯的人来说哪怕没有手电的情况下也能驾轻就熟地摸上去。
我走到四楼转角,身子突然就是一僵。
只有朦胧月光的楼梯间里,有团猩红的火苗一跳一跳的,在夜深人静时特别的慎人。
“唐颖。”
陆励喝了酒,走过来的时候酒气很重,我不知道是吃多了还是怎么,胃里突然一阵阵恶心。
他真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人,拧住我胳膊的力道很劲,手臂明天准青紫了。
“松手!”我厌恶至极得甩着手。
陆励放开了我,整个人都堵在台阶上,似乎今天不和他谈一谈是不会让我安稳睡上一觉。
他摇晃地迈下一个台阶,从兜里掏着什么。
借着零星的光线我看见了张银行卡,平滑的表面却好似充满了金钱的质感。
“卡拿着,需要花钱就从里面取,密码是我手机号后六位。”陆励熏着酒气,顿了好几次才把话说完整。
我盯着它。
要是这张卡来的早一些,或许我会很满足。可事实是陆励的经济我从来就无权操控,别说是主动给银行卡,就连表达让我管钱的意愿都没有过。那些热恋时有的浪漫和热情早在一天天平淡无奇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那时候的我不太在乎这些,矛盾和裂缝也绝不在经济上,连他出轨的委屈我都决心咽了。他呢?留给我的是颗空落落的心和一本离婚证。哦对,还有一个满是血水的死婴。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迟来的离婚费?”
“不是。”
“想给我爸出医药费?”
他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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