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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郡内,阴雨绵绵。
昔日龙腾虎跃的东海公府内已经浮华不再,门口威武的石头狮子旁铺满了青苔藓,连大门之内的雁翅照壁都伤痕斑斑,上面的混枭和连珠掉落得七七八八了。
这座宅子,风华已逝。
一群黑衣人慢慢靠近了这座宅子。这些人都遮着面,只露出一对对眼,眼中充满了血腥的杀戮之气,一把把锋利的刀别在腰间。
夜,渐渐漫了上来,宅子里有些清冷。
一女人穿杏黄色衣裙,发髻盘得比较低,头上只插着一枚发簪,连耳饰都没有佩戴,她轻抚了两下摇车中的婴孩,见婴孩已睡熟,起身转到案牍旁边,从头上取下簪子,预备着要挑一挑朱雀灯的灯捻,这光亮有些发昏暗了。
“浮生娘,你去取瓷盎来,灯油能省就省些吧!”
伏案夜读的是一介布衣,他穿着也是朴素至极,只是一件通体的藏青色长衫,手里握着一本《太公六韬》,边哀叹边低语诵读。
“民不失务则利之,农不失时则成之,省刑罚则生之,薄赋敛则与之,俭宫室台榭则乐之,吏清不苛扰则喜之。。。。。。。”
女人没有做声,正要去寻瓷盎来,黑衣人破门而入,灯火昏黄,灯捻飘摇,男人和女人都吃了一惊。
黑衣人没有要财,也未寻命,眼神在房间里寻觅了一番,落定在了摇车里。
“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求求你!”
女人挡在了黑衣人面前,黑衣人一脚踹在了女人的肚子上,一阵痛楚席卷了女人柔弱的身躯。
男人呆呆得站立在房内,眼看着黑衣人抱走了熟睡的婴孩。
“子桑夫君,你快去救救咱们的孩子啊!”
女人抱着男人的长靴,已泣不成声。男人的脸上除了落寞还有一些麻木,他喃喃了一句:“穷通已前定,何用苦张罗?”
黑衣人怀抱着婴孩,见后未有追兵,便放缓了脚步,直至到了东海郡与琅琊郡交界的密林中,黑衣人叩拜一少年,扯下自己遮面的黑布,双手将婴孩奉于少年。
少年脚踏祥云青布靴,身披麒麟黄金甲,眉骨奇高,两眉相连,面色虽有稚气,但是气宇非凡,一瞅便知并非常人。
“拜见主人,真龙之子已得。”
少年接过婴孩,扯开丝绣龙凤面襁褓,见那婴孩依旧是在酣睡中,仿若这即将而至的杀戮与他无关,少年看了一眼婴孩的左脚心。
“脚踏七星,天子之命,今日就让你命丧这泗水之中!”
只见那少年举起婴孩,抛到了湍流的河水之中,冰冷的河水打在婴孩的面庞,他睁开眼,稚嫩的双眸却是深邃难测,犹如这湍急的河水。
婴孩慢慢从水里浮了起来,一群鱼儿围绕在婴孩身边,把他托在水面之上,陆地上的黑衣人见状大为失色。
少年愤怒,拔出腰间的佩剑,凌空飞起,脚尖踏过河岸上的沙砾,剑尖直指婴孩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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