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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墨亭虽好,但不宜久居。
邝野打第二十个喷嚏的时候,宋斐终于放弃呼唤戚言——那边显然已经为保持行进安全,关闭了对讲机。
“不行?”邝野靠在宋斐怀里,哆哆嗦嗦地问。
宋斐失望地摇头,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如果一直等不到我们,戚言肯定会主动联系的,到时候我们再告诉他去篮球馆的事。”
“那就一直这么开着对讲机等戚言?”马维森搅和的事弄得邝野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引来丧尸就跑呗,反正咱俩有经验,总比错过戚言的联系强。”宋斐打定主意,便不再犹豫,小心翼翼把维持在开启状态的对讲机往包里塞。
邝野现在全身心信任这位班级骨干,只要宋斐说的那就是绝对真理,所以宋斐要开着对讲机,他再有心理阴影也坚决拥护。
可宋斐塞到一半,动作顿住。
邝野不明所以:“怎么了?”
宋斐皱眉,忽然又把对讲机重新拿出来,仔细端详那几个按键,越看脸上的疑惑越浓:“不对啊,我又没按对讲键,他怎么能听着我们说话?”
对讲机开启后,可以直接接收调在同一频率上的其他对讲机发过来的声音,比如之前的戚言,再比如后来求救的马维森,但他这边要想把声音发射到戚言和马维森那两处,就必须按住侧面对讲按钮不撒手,才能进行,一旦松手,自动切回接收状态。这也是为什么他呼叫完戚言的现在,拇指肚都因为长时间用力按压而发麻。
根据何之问的科普,之所以说话要按住键不松,接听却不需要,是因为对讲机的内置发射器不可以一直保持在发射状态,否则元器件直接烧坏了,必须说话时发射,不说话时停止工作。
同理,对讲机另一端的人也一样操作。
如果两边都不说话,都让对讲机保持在接收状态,那么实际上对于两边,对讲机都是绝对安静的,连电流音都不会有。
比如现在,马维森不咋呼了,显然已经松开了对讲键,所以他这边对讲机安静得跟关了机似的,同样,现在的马维森也不可能听见他和邝野的谈话,因为他也没按着对讲键。
离开游泳馆之前,小分队里求知欲强的战友们挨个都摆弄过这个对讲机,邝野正是其中一员。何之问的科普他也认真聆听,故而现在宋斐一问,他就明白其中缘由了,立刻试着解释——
“会不会是你跟戚言通话的时候,正好被他听见?”
“那相隔也太久了,我跟戚言联系的时候还在亭子上面呢,马维森喊话过来的之后咱俩都跑出去多远了。”
“那会不会是你跑的时候,对讲机在背包里颠簸,被别的东西正好撞到对讲键?”
“这倒有可能……可是我们从下了亭子往前跑,再一句话没说,就算撞到了对讲键,马维森听到的也顶多是跑步声或者对讲机在包里的摩擦……”
“他如果一直在调频率,听见摩擦声就能判断出这边有人按着对讲键。”
“可他说听见我们说话了……”
“诈咱们呢呗,就跟躲猫猫似的,抓人那个的台词永远都是别躲了,我已经看着你了。”
“……”
宋斐疑惑尽消,心中有了数。
八成就像邝野说的,他跑的时候对讲机正好在背包里颠簸到一个对讲键被压迫的位置,于是在马维森那边听见的就是持续不断的摩擦颠簸。但因为他这边是喊话状态,马维森那边就只能接收,不能喊话,所以直到他和邝野在树后面停下,很可能就是他伸手阻止邝野,拉对方继续等第十一个丧尸的时候,大幅度动作让包里的对讲机重新移位,对讲键上面的压迫消失,对讲机回到接收状态,于是马维森锲而不舍的求救如火山爆发。
这样一来对方后半程一直鬼哭狼嚎也可以理解了,因为对于他们,马维森全程在线,可对于马维森,宋斐这边除了最初的摩擦,之后就是一片寂静,直到宋斐再次回到洗墨亭掏出对讲机按下对讲键回应,马维森才算听到第一句“人话”,也难怪他锲而不舍求关注。
但主观无恶意,客观结恶果,一路嚎叫引丧尸的仇,还是要记到那家伙头上。
十七分钟之后,篮球馆屋顶。
一身湿透单衣也被邝野舍弃,现在的他一如初见,返璞归真,从头到脚只一条内裤。
但这样光着也比穿湿衣服好过许多,加上从洗墨亭一路狂奔过来,到了篮球馆又要往屋顶攀爬,愣是赤膊累出一身汗,逼人的寒意早不知去向,反倒还有些热气腾腾了呢。
两个人都不是篮球馆常客,到了屋顶瞬间迷失方向。
宋斐从包里掏出进入篮球馆半径五十米范围后就关闭的对讲机,重新打开,按住喊话:“呼叫马维森,呼叫马维森。”
本以为会立刻收到怪叫,可事实却是等了好几秒,那边才响起滋啦啦,夹杂着弱弱的不确定:“……宋斐?”
被唤者黑线:“为什么你的语气就好像没跟我通话过……”
“不是,不是,我……你……我以为你换频率了……”
“我为什么要换频率啊!”
“你手下不是说我引来了许多丧尸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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