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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嬿婉得知太后召见,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
她向来与太后是没有什么交集的。
魏嬿婉一身玉色底黄鹂戏繁花纹饰的长衫,旗头上簪着一颗硕大明珠的鎏金挽月步摇。
就这样带着一头雾水,婷婷袅袅的坐着轿子悠然而去。
只是甫一入殿内,一股压抑的氛围便如暴雨前的乌云般,低沉的笼罩在了魏嬿婉的头顶。
她恭顺的对着太后行礼问安,而后趴伏在地,极尽诚恳。
可直到魏嬿婉面前冰凉的地面都已被她的体温浸染的宛如暖玉,太后也始终一言不发,更遑论让她起身。
虽说夏意渐淡,可气候仍旧闷热。
故而太后的宝座两侧,仍旧摆放着两尊明黄底万寿福云海浪翻涌纹饰的白瓷大瓮。
两瓮中分别供着雕刻成亭台楼阁,以及山水花鸟图样的冰雕。
白雾状的凉气宛如实质般腾在空中,映的太后面上似乎蒙着一层难以捉摸的白纱。
那是皇上特意孝敬给太后,以表孝心的。这样的东西,还曾替皇上在前朝赢得了许多臣子们的夸誉。
皇上虽与太后闹过不快,可到底大清是以仁孝治国的。物件嚼用等表面功夫,皇上是决计不会缺了慈宁宫的。
许是因着放得久了,那瓮中的冰雕慢慢被热气所化,逐渐融成了面目全非的冰块子。
殿内虽余太后、福珈和魏嬿婉三人,却静如无人之地,只能听得水滴声缓缓如锤,敲打在心间。
不知过了多久,上首才幽幽传来太后长吁的声音,“令嫔今日这身儿玉色衣裳选的不错,极淡极素雅,皎洁如月,倒是纯净至极。
你也是个似黄鹂般有些情致的人儿,是个会讨皇帝欢心的。在后宫一众繁花般的妃子里,尚算出挑。”
魏嬿婉不敢抬头,只含着薄薄笑意,乖巧的谢着太后夸赞。
太后似是透过了魏嬿婉身上的黄鹂图样,想到了从前的鹂妃,那也曾穿着一身纯白,却包藏祸心的模样。
太后话锋一转,陡然严厉起来,“可哀家生平,最厌恶的便是有人穿着素白玉色,却手染鲜血,做尽了害人的肮脏事。”
魏嬿婉身子一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冷汗惊起,抬头看向太后连声道,“太后恕罪,臣妾不敢啊。”
到底是浸淫了后宫多年的人,太后对后妃们的这些宫斗手段不是看不穿,只是事不关己,懒得多管。
但不管,不代表她真的就是个睁眼瞎。
魏嬿婉到底还是年轻稚嫩,做事沉不住气,脸上更是藏不住事。
见她只道不敢,却不曾喊冤,太后便知自己诈对了。
她静静的含了口烟枪,又吐出一抹烟雾,缓声而阴沉的说道,“不敢,不代表不会做。
哀家前些日子就奇怪,怎么宫中会有人疑心哀家送给诚贵妃的紫参,反倒害了她。
哀家自知那紫参定是没有问题,那便是有旁人动了心思。
恰逢那一日,你在皇帝身边倒是活跃的紧。又是动嘴皮子,又是幸灾乐祸的。
那点儿小心思,哀家不用亲眼瞧,便能猜到。你怕是还惦记着从前诚贵妃辱你旧主冯嫔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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