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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团圆夜,秦越整整几日都留宿于常山郡王府。
白日之中,祖孙俩免不了要切磋一番武艺,而比试结果当然是老郡王更甚一筹。待到晚间,府上摆好了晚膳,仅有祖孙两个人用膳。
老郡王沉默地饮了一杯酒,烈的烫喉咙,他神色低落问道:“阿越,听说你娘的遗物,你都收掇到楚河院了?”
楚河院是魏氏未出阁前,在常山郡王府所住的院子。
如今楚河院空了,魏氏去了。没了郡王妃,又失了闺女,剩下的就老郡王与外孙子俩人,好不寂寞。
“娘的东西,我都安排人收拾清点好了。”秦越微微点头,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好,你娘的忌日快到了,你记着多备些你娘爱吃的饭菜。”老郡王深深叹了一口气。
“外祖父,孙儿一直都记在心上的。”
常山老郡王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哀伤,“老爷子我记不得了哟,这一晃你娘都去世有十三年了。”
“十三年余四个月。”秦越默默补道。
“行吧,你娘走了这些年了,”常山老郡王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又转而问道:“说说看,阿越你何时为外祖父讨个孙媳妇回来?”
常山老郡王已年近六十,满头白发不含一根乌丝,唇下更是蓄起了长长的白胡子。
可老人精神极好,双目有神,只脊背弯曲。自他左脸上留着一道留了痕的伤疤,一看便知老郡王在年少时没少上过战场。
说起孙儿的婚事,这可谓是老郡王的心头病啊。
他这孙儿哪儿都好,就是不近女色,早年在西边镇守,又是在军营中便罢了,现下这都回了燕京半年多了,也没半点信儿。
秦越将满二十了,他这孙媳妇儿可还未曾有着落啊,连个人影儿老郡王可都没见到过,这让一心想抱曾孙子的老郡王作何想。
他能不着急吗。
别府的外祖父,到了他这年岁,早便含饴弄孙了。也就只有他,还每夜睡不得好觉,操心着外孙的婚事。
“外祖父,咳咳咳……”秦越顿时呛得直咳嗽,这问他该如何答?
老郡王瞪他一眼,“你着急什么?阿越,你说说这都多少年了,你都没娶个媳妇回来,外祖父还没跟你急呢,你可知道你娘走前与我说了何话吗?”
秦越老实地摇摇头。
老郡王一拍桌子,声量惊宏道:“你娘最担心你的婚事!”
魏氏怕得那是日后武乡伯府拿捏住秦越,为他择一门不好的亲事,这才会托付给老郡王了。
秦越墨瞳微闪,他一本正经道:“外祖父,这娶妻乃是大事,您说孙儿总不能随便寻个女子娶回家吧?”
“臭小子!”老郡王又是一拍桌子,“我何时叫你随便娶个姑娘了。你娘果然说的不错,你性子这般冷淡,人姑娘家能不能瞧得上你都成问题。”
可不是吗,秦越这些年可是连个半个人都没看入眼。他连瞧都瞧不上人,还如何娶妻生子?老郡王这么一想,瞬间无精打采了。
他长叹道:“唉,不说娶媳妇了,你倒是先有个中意的,领来我瞧瞧吧?”先要有个人选也好啊。
“外祖父,这事你可不能心急,这媳妇不是说能娶就能娶的。”秦越快要坐不住了,他总不能告诉老郡王,自己中意的是汾阳王府的祈阳郡主吧。这事若是捅出去,到时候,他真是要被汾阳王爷打断腿了。因而他只能好声劝说道:“您
说您都等了这些年了,也不差一天两天了不是?”
“我还不急,我跟你讲我就跟你急。”
老郡王作势要训斥秦越,他反应迅速,下意识地决意先跑路要紧:“外祖父,天很晚了,我先回房歇息了。”
边说这话,边迈开腿先开溜了。
“兔崽子。”老郡王嘀咕道,小声斥了他一声。他瞥了眼秦越的背影,这时儿又不能追去逮他回来,气得只能自己喝闷酒了。
这酒刚喝了一半,老郡王脑子闪过一个念头。
他若听得不错,刚他那孙子说的是“媳妇不是说能娶就能娶的”,而非那等“还未有中意的”之言,这意思便是,秦越已心有所属,只是眼下还不能迎娶那姑娘入门?
莫非这小子已看上人姑娘了?
老郡王一掷酒杯,愈发确信他未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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