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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大人觉得,这究竟系妖邪之祸,还是人祸?我未进禀实仓,不如你知悉情况。宫中前日……”永王压低声音,“似乎调了不少‘巫祝’‘国师’之人进京。”
“以臣的经历看,无论三才、呼衍氏还是那些宫奴的异状,都是人为制成的。他们五脏六腑早已腐烂,却能靠着一个人皮缝制包囊,行动如常。
可包囊从何而来?必有幕后真凶。只可惜目前仅从囊中所纳之物,还未能查出什么有效线索。”
永王叹道:“我曾研读过四方图志,在上古时,天下似曾有过一段术法横行、妖物频出的时代。只是不知道,跟现下这些事情有无关联……”
“不错。”季如光立即接过话头:“臣也研读过,听闻最后一个沟通人妖两界的通道,在西方大漠中的玉壁。八十年前大变之后,当地沦为死域,商路也随之断绝。”
“玉壁?那里不是有个叫飘沙的部落——十二妹的母妃,便是飘沙人。”
季如光意味深长地看着永王:“可这些秘密,都得在解封玉壁之后,才能揭晓了。”
永王猛地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坐回原地:“解封玉壁,便似愚公移山,精卫填海。你我这一代人,恐怕做不了什么了。”
季如光没有多话。他知道,永王只要有这份心便足矣。
于是他将话题岔开:“王爷宅心仁厚,为天下人着想,臣佩服。玉壁毕竟缥缈,而如今最紧迫的,恐怕还在皇城——也许新一轮的腥风血雨,不会太远。”
“那便还要仰仗季将军,守永宁一方平安了。”
永王将酒杯举起,再次一饮而尽。
“你这酒,我先前没喝过,着实太烈了。”
永王说完,立即趴在桌上,俄顷微微鼾起。
季如光知道,永王之意,是今日言尽于此,双方不可能第一次就完全交底,于是他对着永王深深一揖,转头轻轻推开柴门,中年汉子已做了七八双草鞋。
虽然并没能完全确定永王的心思,但符寿安在这永宁城有一份暗中的助力,眼下对于他们来说,总还是一件好事。
见完永王,季如光心情不错,快马回到宅邸,却发现只是原本空阔的门前,今日居然停了辆马车。
拉车的是雪龙似的白马,悠闲地吃着干料,两位穿着狐裘的侍者正在擦拭马身。
车体还熏过香,几丈开外就能闻到一丝檀木气息,虽然淡雅却总能氤氲入鼻。
这样的马车,在整个永宁城都找不到几辆,再奢华一分,就要逾制了。
车体宽大,车顶高耸,车架上画着流云纹饰,流云下面雕有神农尝百草,彰显了马车主人的身份。
季如光诧异了,这里已成为公主府了,莫空怎会贸然前来?
阿娜希塔等在门口,说“岐黄圣手”刚到就把季如光搬了出来,声称“有个姓季的家伙托我来为公主施针”。
她们熟知萨宝和莫空的关系,便没有阻拦。
谁托他施针!这厮撒谎从来不打草稿。
季如光眉头紧蹙,抬步走向内院。
这厮对公主如此感兴趣,莫非萌生了登徒子之念?
照莫空过去的做派,似乎是这样。
他身边有的是那种千娇百媚、随时打算取悦于他的姑娘。
甚至连宁安公主这样的至尊贵女,都愿意匍匐在他身边,做一个红袖添香的侍者。
那符寿安呢?
她虽然容颜绝美,可又太特别了——那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气,那颗刚强自主的玲珑心,还有那张绝不饶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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